錢筠聽到這里搖搖頭,無法想象那樣一種生活方式。在南閻,就算是窮苦人家也不會住得那么寒磣。
“后來媽媽死了,后媽帶進來兩個哥哥。實在住不下了,換成一室一廳。爸媽住里屋,哥哥們在廳里上下鋪。露天陽臺密封起來,給我在那兒搭了張床。”
“至少他們花錢送你上大學了,”乾筠安慰道。他倆就讀的這間大學的學費可不便宜。“你現在還和他們同住”
喬依兒的眼睛像是被什么刺了一下,搖搖頭,隨后看表。“不早了,我得先回家看看。晚上見。”
這么一會兒功夫還要
回家一趟,大概父母或者哥哥生病了,需要照顧吧畢竟才認識不久,乾筠也不好多問。眼瞅著她站起身,原本紅潤的臉龐似乎少了些血色,把沒吃完的食物胡亂一包,匆忙離開了。
晚上,乾筠準時來到同學們包下的桌球場。位于娛樂中心的第十七層樓,這個共有四張桌子的球場不算寬敞,但一側都是大玻璃窗,適合看旺灘夜景。喬伊兒一直未出現,可能家里真的有事吧。兩個熱心的男同學則自告奮勇教乾筠打桌球。
“吶,規則我們都和你說了,”當中一人將球桿塞進乾筠手中,“你試試,我指揮你。他做你的對手。”
乾筠右手執球桿,像是握著把劍,繞著球桌走了一圈。左手時不時在排列整齊的二十幾個球上方虛虛地劃過。作為正統道門出身、精通五行八卦奇門遁甲的行家,又是習武修行者,乾筠的方位感自然是準確又敏銳。對于他來說,一個物體并不是只在看到的時候才存在于視野中。凡是在他的氣場范圍之內,他都能感受到其存在。
站定,開球。畢竟沒有看過比賽,乾筠完全聽指揮者的。然而無論提什么要求,比如這次的目的是把那個球打入袋,收桿后主球要停在什么地方,他都能準確無誤地做到。圍觀的同學們都看傻了眼。“你真的是第一次打”
“真是個神人,”一個熟悉的女聲說道。
她來了,她最終還是趕來了。不知為何,場中原本昏暗的光線似乎變亮了,手腳也輕快起來。乾筠盡量低調地打完剩下的球,也沒讓對方輸得太難看。
退場后,喬依兒出現在他面前,二人走去窗前看夜景。她今晚穿了一件輕紗質地的長裙,荷葉袖上印著彩色花紋,讓她看起來更像只蝴蝶。只不過她的脖頸處怎么有塊淤青下午時還好好地。
“你和人打架了”乾筠皺著眉問。
“哦,沒有,”她慌張地說,“之前來得匆忙,不小心摔了一跤。”
錢筠生于武學世家,怎么可能連摔傷和擊打傷都分不出來但她既然不想說,也不便追問。只是從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個小瓷瓶,遞給她。“這是我們齊姥觀自己制的療傷藥,你試試。”
二人沉默了一會兒,一時似乎不知該說什么,但兩人又都不想離開對方。
“這周五我要去參加個宴會,”他想起百石的請帖上說,可以帶一個客人。“你愿意與我同去嗎”
“周五”她的臉上寫滿遺憾,“周五我剛好也有事,下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