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站臺上,二人在瑟瑟冷風中等了大半個時辰。這期間她握著他冰冷的手,時不時輸些內力給他。一個每天只有半個白天的地方,那種寒冷同陰霾的冬日還不一樣。冬天只是溫度低,太陽藏在云層之后,還是有不少光線可以透下來的。而此處的冷帶著股蕭索和遺忘感,像是整片地域已被老天爺打入冷宮。
沒有旁人等車。直到火車聲的隆隆聲從隧道里傳出,才出現了第三位乘客。是個佝僂老頭,臉上手上皮膚黝黑,嘴邊留了一圈短白胡茬。
頭上包著條臟圍巾,肩上扛著個破麻袋,腰上還系著一個水袋和一個布袋。
“我是病入膏肓了,又不想死,”老頭邊咳便沖魅羽說,“想去那邊兒碰碰運氣。你倆年輕人來這兒,為的什么”
魅羽嘆了口氣,“都是為生活所迫。大爺,待會兒上車后你跟著我走。”
魅羽雖也無處可去、無親可投,但她至少有一樣傍身之物拳頭。
關于火車地鐵這種東西,魅羽在兜率天和空處天聽說過,今兒個還是頭一回見。如巨龍從隧道中緩緩探出頭來,漆黑油亮的機車頂部冒著濃密的白煙。魅羽是見慣飛行戰艦的人了,此刻站在火車頭旁依然被震撼到。這些個比她頭頂還高的大黑鐵輪要是轉起來,帶動著整條列車飛馳,那氣勢就算法力再高強的修道者也不敢挑戰吧
列車停穩,共有七節車廂。魅羽的修為基本恢復,又能使探視法了,感覺像失明已久的眼睛重新視物。一掃之下,見七節車廂都是空的。就這還每天三趟車,有必要嗎想不通。扶著境初上了第二節,老頭果真跟在后面。車廂雖有些陳舊,倒是布置得典雅舒適。墻上的雕花壁燈古香古色,座位上鑲著軟墊,座位之間的木桌上還鋪著干凈的桌布。
魅羽把境初安置在靠窗的座上,老頭在她身后幾排坐下。火車開動后,先緩緩退回隧道里,再逐漸加速。好長的隧道,好寬的山,不過也好無聊。上車的時候并不覺得困,然而車廂底部傳來的“咔嗒咔嗒”聲太有規律了,睡意不可抗拒地襲來。她把頭歪在境初胳膊上睡著了
她的面前是夜色籠罩下的野外荒地。倒并非漆黑一片,有種飄忽不定的灰白色光縈繞在她周圍,她走到哪兒就跟到哪兒,也不知光源在哪里。
前方是濕漉漉的霧氣,當
中有個人影。這人披著件青灰色的斗篷,帽子與斗篷相連,看背影無法斷定男女老少,卻讓她產生一種無法名狀的畏懼。這個人很強大,不是一般地強大,至少是天神級別的人物。此人顯然也察覺到后方有人在注視著自己,沒有轉身也沒有離開,只是肩膀微動
魅羽倏地睜開眼睛,右手前伸掐住一個女人細長的脖子。這個女人留著蓬松碎卷的長發,三角形的雙目通紅如充了血,半開的口中露出兩只尖利的虎牙,看樣子正準備繞過魅羽沖境初的脖子上咬下去。
“你們來這里不就是為了變成我們”女人惡狠狠地說。被魅羽制住后戾氣絲毫不減,像是很難抵制正常人鮮血的誘惑。“早晚的事”
與此同時,有兩只手從背后搭上魅羽的肩膀,她的耳邊是濕冷腥臭又急切的呼吸。魅羽先不理背后二人,握著身前女人脖頸的手指頭加勁兒,同時用上她的“自帶火爐”功。
“我的男人,只有我能碰。”
女人頸部的皮膚被魅羽的手指灼得嗤嗤聲響,喉嚨中發出嘶啞的尖叫,卻依然不退縮,還想探頭去咬境初。魅羽胳膊一甩,把她扔到過道另一邊的座位上。隨后一只拳頭像長了眼睛般打在右后方一人的鼻梁上,那人悶哼一聲,向后仰倒。另一人探頭下來欲咬魅羽的脖頸,她微微起身,腦袋后仰,用后腦勺撞上那人前額,那人軟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