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少校長長地呼了口氣。“不需要動天脈,那間廟里的幾個人我還是動得了的。”
“難怪你們忙活了這么多年,還是毫無進展,”魅羽輕蔑地說,“只會感情用事,抓不住重點。”
“女俠有何指教洗耳恭聽。”
“以我對你們這個集體越境理念的了解與推測,你們是想推翻六道與六道之上的高維世界,讓所有人一起飛升。先不說這個理念是否行得通,到底是誰創造的這一切,你們知道嗎即便這個問題不重要,世界是怎么被創造的,你們弄明白了嗎”
說著,她拿手敲了敲電腦屏幕,順便又打開一個文件夾。“假設你用這部電腦造了個虛擬世界,這個世界有它自己的運行規律。你是如何向這個世界輸入指令,并查知它當前的狀態的需要輸入輸出的接口與通道,對吧也許天脈的作用,便在于此。”
魅羽的這個理論,完全是即興編造的。然而話一出口,瞿少校就露出一副豁然開朗的神情,讓她心中忍不住暗笑。
“話都說到這里了,”她接著編,“要想離開這個虛擬世界,是不是只能順著天脈這些通道藍菁寺建寺以來,出過不少悟道的高僧,會不會就是順著這些通道跳出六道的”
說到這里,胸中忽然起了個疑問。天庭在六道這個大輪子的中心,這她不僅知道,而且去過。佛國呢佛國的位置在何處嘿嘿,這個問題看似玄妙,然而此刻自己的身邊不就有一位隱身的佛陀嗎明天問問他吧,她得意地想。
等等,這個文件夾里都是照片,而且看日期是二十年前了。好奇心起,便隨意打開了幾張。照片有的是一男一女,但多數拍的是女人自己。男的自然是瞿少校,那時的他估摸著三十歲左右,比現在多了些陽
光氣,愛笑,愛做鬼臉,還挺討人喜歡的。女人是那種健康活力的美,扎著馬尾,不施粉黛,似乎特別喜歡戶外運動。
這就奇怪了。這倆人年輕的時候不僅是情侶,還特別恩愛又相稱的樣子。為何上次在兜率天同五十來歲的瞿少校度假的,卻是個年輕女子照片里的女人呢后來分手了,還是因為什么緣故去世了
靈機一動,她將日期最近的一張照片打開。是座墳墓,建在陽光燦爛、鮮花盛開的原野上,碑旁還有棵樹。周圍沒有別的墳墓,這里不是墓地。墓碑上只有四個字,“愛妻倩倩”。
魅羽把電腦擱回桌上,向后靠在椅背上,嘆了口氣,問“倩倩是怎么死的”
瞿少校整個人僵住了。隨后猛地站起身,抓起桌上的電腦舉過頭頂,眼珠子瞪得老圓,像是要將電腦摔到魅羽頭上。
魅羽看都沒看他,眼睛無神地望著前方。“所以你參與這項計劃,也不僅僅是為執行任務,是吧為什么那么一個鮮活的生命,眨眼間就可以像桌上的一粒灰塵般被人抹去博學多才也好,機智奸猾也罷,碌碌無為抑或權傾天下,但凡生而為人,就可以被命運當成傻子一樣耍得團團轉。”
瞿少校的雙臂慢慢放低了,他的肩膀在顫抖,面容像是突然老了十歲。但魅羽依然沒有看他,她想起陌巖轉世的那夜,又想起不久前境初昏迷,她在他床前寫的挑戰書。
“所以你是想去見見那個在背后操縱這一切的人,你想去質問他憑什么他算什么東西他有什么權利來決定你和身邊人的命運和古往今來的一切修道者一樣,你要的不是長生不老,也不是法力無邊,其實就是那么一點點”
說到這里,她咬了下嘴唇,不明白自己為何會同一個片刻前還想著互相干掉對方的人說這種話。
r“生而為人的尊嚴。”
會客廳里這一男一女、一老一少,就這么一個坐著,一個站著。不知過了多久,瞿少校將電腦夾在腋下,朝門口走去,邊走邊說“你現在同我去參加陛下為我們舉辦的接風宴。不要瞎說話,我就放過藍菁寺的僧眾。”
魅羽雖然年紀不大,參加過的豪門宴會卻不少。遠的有乾筠的舊式家宴,容禎王在前庭地舉辦的舞會宴,涅道的皇叔崇輔搞的軍人生日宴。近的有天庭中的蟠桃盛會、空處天皇帝為他們特種兵舉辦的慶功宴
所以在參加嗜血王國舉辦的這個宴會前,她不認為會有什么讓她驚艷的地方。本來嘛,她只想快點兒回到首府郊區那棟小樓,同陌巖在那里安安靜靜地度過這兩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