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理說,才二月份,即便是識處天這種溫暖的海洋性氣候,二月份的夜晚也挺料峭的。今天卻熱了一整日,大太陽把緊貼海岸線而建的兩層高水泥哨崗樓從里到外曬透了。夜里即便開著空調,躺在床上還是悶熱得跟夏季暴風雨來臨之際,周身黏糊不干爽。
幾個心情浮躁的警衛人員干脆爬起床,踱到瞭望臺上,迎著海風抽雪茄。海是熱的,風也是溫熱的,但好歹喘口氣兒。哨崗雖不大,新式探測設備一應俱全,附近的海域若是有任何異樣便會觸動警報系統,所以平時無需人守夜。這幾日則每晚有二人上下夜輪流當值,因為一年一小辦、十年一大辦的九五真教法會明日開幕。且今年是大年,從昨天起已封島了。
“封島”并非不給人進出,只是進島時需出示島上居民證明或教徒證。至于那些外來的運輸補給車輛,工作人員要事先申請許可證才給放行。進島的時候每人手腕上還套一無線定位牌,出島時拿專用儀器取下,保證進來幾個出去幾個。
“隊長,你快看,那是怎么回事”
諸人正在閑聊九五真教長老們的八卦,當中一人指著遠處的海面,一艘軍艦正朝著這邊快速駛來。其實平日大家見慣了過路的軍艦,因為往北八十海里、往南四百海里各有一個海軍基地。今天破天荒頭一回,竟然有艘軍艦朝著哨崗的方向駛過來,事先可未接到任何通知。
消息一傳開,整個警衛隊十來個人都從屋里奔出來,在隊長的帶領下圍到碼頭處。軍艦這種東西,你在岸邊觀摩是一回事兒,當它船頭翹著幾柄大炮朝你開過來,感覺可就不同了。當然這附近有暗礁,大船是無法靠近的。龐然大物還未完全停下,一艘快艇便從船腹一側沖出,如利刃般將近處的水域劃開一道
口子,浪分左右。
“隊長,要不要回去拿槍”一人問道。
隊長是個高大結實、方臉絡腮胡的中年煙鬼。在他就職于海岸警衛隊的九個年頭,大部分日子什么意外都不會有。偶爾需要救助一下落難的客船或游泳者,一年也沒幾次。云蹤半島上住的都是高尚居民,更不會有走私船光顧。然而身為隊長,自然有些處變不驚的素質。
“不用慌,顯然是我們自己的部隊,”隊長點燃今晚第二根雪茄。
雖然天色昏暗,離得又遠,也能看清軍艦是識處天驅逐艦中較為常見的類型。當然,隊長沒說出來的話是“如果對方真有敵意,就憑咱們這十來號人,拿不拿槍結果都一樣。”
快艇轉瞬到了碼頭前,二十來個身穿識處天軍服的海軍兵士一個接一個躍上岸。
“誰是負責人”打頭的居然是個年輕女軍官,環顧四周后,問道。
和平時期,海岸警衛隊不受海軍部指揮,而是由國土安全部管轄。既然不存在上下級的關系,隊長認為自己無需氣短,迎上前道“我。”
近距離能看清,女軍官也就二十出頭的樣子,軍裝上佩戴的徽章卻顯示她是上尉軍銜。身材在女人中乃少有的矯健,每邁出一步時若是稍微用點兒力,似乎就能竄到哨崗樓頂上去。
相貌嘛,本應屬嫵媚妖嬈、顧盼生姿那類,只不過此刻神色冷峻,那副氣勢不像上尉,更像個將軍。直覺告訴隊長,眼前這個女人他打不過,即使二人赤手空拳。而隊長自己在軍校時可是柔道冠軍。
“方才有艘船經過你們碼頭,”上尉眼中兩道寒光射向隊長,同時一揮手,背后有二人走到一側蹲下,打開一只黑皮箱,開始擺弄里面令人目眩的電子儀器。“在碼頭放下個人,去哪兒了”
隊長皺眉,“沒
有啊,怎么可能任何船只或個人靠近碼頭一千米內,無論在水里還是空中,都會觸動警報。更何況我們還有人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