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此處小羽整個人忽然僵住,空洞的眼珠直勾勾地望向前方,連呼吸似乎都已停止。按說像她這樣一個身穿紅花褂、頭扎孖辮、臉蛋紅撲撲的小姑娘本是最可愛不過的年紀。然而在忽暗忽明的閃電照耀下,這種反差竟讓人聯想起漁夫在暴雨夜打撈上船的鬼娃娃,又或者深海沉船中住了幾個世紀的小邪靈。
“你們選塊地兒吧,”小羽片刻后回復常態,沖那四人說,“西北角不行,有塊花崗巖我挖不動,其他的地方你們看中的我盡量滿足。四人做個伴也好,午夜過后還能出來打個麻將什么的。”
“小仙姑饒命啊!”大熊挺不住了,率先求起饒來,“我來惹您是有眼不識泰山,可我真沒干過什么壞事啊!”
小羽哼了一聲,“你現在說得好聽,等我放你走后,改天肯定還要回來使壞……這樣吧,我放兩個留兩個,想活命的就立下毒誓——從今往后再也別來找事。誰發的誓最毒,我就讓誰離開。”
“沒問題,我發誓!”大熊清了清嗓子,“從今往后我要洗心革面從新做人。若是再敢來騷擾小仙姑,就叫我有來無回、不得好死!”
“不得好死也不見得會死啊,”小羽不滿意地搖搖頭,“或許你希望能和陌老師那樣長生不老呢。”
“我來發誓,”墨鏡仔接過話頭,“這輩子我要是再敢踏進樵堎巷一步,就讓我百病纏身,萬箭穿心,七孔流血而死!”
“你小子可真夠沒品的,”草綠頭不屑地說,自己正要開始發誓,被身邊的瘦子搶先了。
“我呀,也是活該,”瘦子痛心疾首地對小羽說,“白讀了那么多年書,做了那么多年好事兒了,今天也不知怎么精蟲上腦,竟然會跟著他們幾個來騷擾您?我是誰,您是誰吶!”
“我是誰,說說看?”小羽饒有興趣地問。
“這一帶誰不知道,您羽大仙乃戰神轉世、圣嬰再生。在家坐著有財神送錢上門,出門走路有福星打著燈籠照路。我呢,我算個什么東西?”
咦,這小子有前途,小羽在心里暗笑,問:“你算什么東西?”
瘦子的眉眼擠到一處,“您看我長得比缺了毛的老鼠還丑,身世比蟑螂和臭蟲雜交的后代還低劣。吃飽了撐得沒事干,您說我在家扇自己巴掌玩多開心呢,竟然會想到來惹您老不高興?今后我要是再犯糊涂,出門先讓一堆馬蜂蟄成麻子!”
“然后呢?”
瘦子揮舞著胳膊,“被一群從山上沖下來的野豬噼噼啪啪、噼噼啪啪踩得我筋脈盡斷,但我還沒死。惹了您哪有這么便宜死的,是不是?跟著就被一頭犀牛給當胸穿到角上,一路挑著上山。”
“是嗎?”小羽問,心道你小子這么有才怎么不去說相聲,混黑道實在是可惜了。
“然后再從山頂摔下來,恰好山崖上全是刺猬和荊棘,哎呦把我給扎得呀!喝幾口水就能變噴泉嘍。這么一路滾到山底下的村莊,您猜我最后怎么死的?”
“怎么死的?”他那三個同伴忍不住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