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澤被她氣笑了,“我不是在核對口供。姚誠暈船關你什么事?”
“姚誠是我的小弟,”小羽面不改色地說,“就是跟班的意思。正常情況下都是小弟為老大服務,然而小弟若是有難,老大于情于理也不能丟下他不管,對吧常老師?”
常澤聽完這番話向椅背靠去,瞇眼打量著小羽。“小弟?你們還是高中生,不要把社會上那套帶進學校里來。”
“沒有帶進學校,”小羽寸步不讓地說,“在學校里我們就是同學,周末外出旅行是學生們自發組織的校外活動。無論校長還是老師都管不到學生家里去,對吧常老師?”
常澤皺起眉,像是要對小羽說些什么,又決定作罷。轉而問姚誠:“在島上有沒有遇到什么不尋常的事?”
“有啊,游泳的時候遇上暗流,我差點兒溺水,”姚誠悻悻地說。這件事所有同學都知道,他瞞也沒有意義。
“還有嗎?”
“沒有了,”姚誠搖頭。
對,沒有比溺水更不尋常的事,被假警察捉走也可以說尋常普通得很。人家就是心理素質好,怎么了?總之小羽現在越來越覺得姚誠這家伙不簡單。
“常老師,”小羽問常澤,擅長打斗的她從來都不會只防守不攻擊,而且有時攻擊就是最好的防守。“我也好奇,您為何認定會有不尋常的事發生呢?”
常澤終于失去耐性了,“我說你一個女孩子家,不要整天這么咄咄逼人好不好?我只是想提醒你二人,這個世界有很多看不見的危險,不是你們高中生能應付得了的。別不自量力,仗著自己有點兒頭腦、會點兒功夫就瞎管閑事,搞不好什么時候就把命搭進去。”
哼,小羽心道,這個常澤顯然也了解一些內幕,只是不知他是一個人單干,還是背后有別的勢力在支持。
“老師您說得對,”姚誠嚴肅誠懇地說,“老師是為了我們好,謝謝老師的關心。”
然而并沒有答應老師不再管閑事呢,小羽心道,典型的虛心接受、堅決不改。
常澤這時神情復雜地輪番打量著二人,稍稍壓低了聲音,“另外,作為你們的班主任,我也有義務提醒你們男女交往的分寸。你們這個年齡段的年輕人,荷爾蒙旺盛,接觸太頻繁的話不容易把握好度。人生長著呢,一輩子的成就很大程度取決于年輕時打下的基礎。想象一下,別人還在全力拼搏的階段,你們卻要在家照顧哇哇啼哭的嬰兒……”
嬰兒?小羽只覺血液沿脖子兩側呼啦涌上耳朵,一陣嗡鳴聲繞頸,上身僵成一塊石板。她畢竟還只是個十來歲的女孩,嬰兒對她來說如同煉鋼廠里的高溫爐——知道有那么個東西存在,但離自己的生活好遠。常澤提醒得也對,萬一風言風語地傳出去,給陌巖聽到會怎么想呢?又羞又惱之下,午飯時想好的那些“娃娃親”之類的托詞便一概說不出口了。
常澤大概沒料到她會是這副反應,忽閃地笑了兩下,“我、我就是提個醒兒,你倆回去吧,快到上課時間了。”
小羽站起身,行尸走肉般跟著姚誠出了辦公室的門。她當時只顧著懊惱了,也就沒留意姚誠在離開前曾關切地對常澤說了句:“老師,您也要注意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