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姚誠身邊正要接過他背上的行李,這小子屁股一扭,坐到路旁一塊大青石上。平日炯炯有神的雙目已開始散光,風衣里的針織衫領口早被汗水打濕,看來是真累壞了。小羽哪肯讓他在這兒休息?走到他面前后轉身、半蹲,揪起他的胳膊,連人帶行李拽到自己背上,三步并做兩步地再爬一遍山路。
“呦,瞧那對小情侶,”同路的和尚們嘖嘖稱奇,“女人背男人,還是頭一遭見。”
姚誠在小羽背上自是得意至極,嘴巴貼在她耳邊上說:“人家是八戒背媳婦,咱們是媳婦背八戒。”
“是背豬,不是背八戒,”小羽生硬地說,“八戒會三十六變,你行嗎?”
冬日的藍菁山景色算不得秀麗,然而枯木與怪石交錯林立,倒是別有一番蒼涼原始的美。更不用提遠方山巔那一棟棟直插云霄的金頂藍墻樓宇,讓人禁不住就要雙膝跪地、一步一膜拜。
要問這幾人如何會跑到藍菁山來?考完期末,距兮遠的年夜宴還有二十來天。允佳說很想回家鄉看看,她自從一歲多隨陌巖離開西蓬浮國后還沒回去過。詠徽雖然也要回家,可目前白家和朗頓家明面上勢同水火,兩個年輕人便無法結伴同行。
于是曼虹去請示兮遠,要求派人派船送允佳和小羽過去。兮遠大概是意識到孩子們終究年齡大了,有曼虹和湯琥二人陪同,問題不大,便同意了。而西蓬浮國與喇嘛國同位于人道、也就是南閻浮提,當中隔著座將世界一分為二的玄黃山。小羽聽說大魅羽姐姐當年在喇嘛國的六大寺出過家,便提議順路去那里瞅瞅,權當旅游了。等去完西蓬浮國,幾人就直奔玉清宮找兮遠。
而小羽去哪里,姚誠也會跟去哪兒,這幾乎已成了天經地義,認識的人誰也沒覺得有什么問題。離開西蓬浮國后姚誠也要跟去見兮遠嗎?這個,還沒考慮,到時再說吧。
背著姚誠快到半山腰時,上升之勢放緩,山路也漸漸寬闊起來。小羽二人追上了放慢步伐等他倆的允佳和曼虹,沒走幾步眼前一亮,一座宏偉的三門五柱大理石牌坊出現在前方。正中央的牌坊頂部寫著龍飛鳳舞的“藍菁寺”三個金字,柱子下方守著石獅子。幾個知客僧肅立在山門兩側,沖其他入門的僧人合十行禮,卻將小羽等人攔下。
“幾位施主,萬分抱歉。今明二日敝寺有緊要事宜,無法接待香客,施主們請回吧。”
“什么?”小羽扔下背后的姚誠,朝說話的知客僧走近兩步,“我們山長水遠地趕來,又爬了半天的山路,你們說不接待就不接待,還有沒有職業道德?今天既非節假日,也無自然災害,非要關門的話得提前倆月在你們的網站上通知才行,否則人家買了車票怎么辦?”
“網站?”知客僧們面面相覷。
姚誠走上前來,笑嘻嘻地從背后的包里掏出一只精美的金屬盒,手掌大小,遞給知客僧。“我們世界的錢,估計在這里也用不了。這個……”
知客僧打開盒子,見里面整齊碼放著三只金條,每條上刻著金鋪的字號、成色與分量,臉上的神色即刻變了。“失禮失禮!不知貴客駕到有失遠迎,請隨貧僧入內……需要坐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