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吃好吃!爺爺家的每樣菜都好吃!我每年過年在那上頭吃飯呢,”抬手朝天空的方向指了指,“不比那里的差。”
“呦,”姚誠撇著嘴,不無嘲諷地說,“這丫頭還是頭一回在外面吃飯,不先拿別人‘試毒’。”他和景蕭一樣,入座后基本上沒動筷子,只是專注地看著小羽吃。至于另外四位長老,一直留在院子里小聲交談,并未進屋。小羽估計陸錦在向其他人匯報前兩日在藍菁寺的遭遇吧?
小羽白了姚誠一眼,問他:“你不餓嗎?”他倆方才在小雪中穿梭了一陣子,小羽的石榴裙看著像被雨霧打濕的花瓣,姚誠的青色長袍是瀑布附近的巖石,他那頭修剪藝術的短發亮晶晶的,眼眶眼角也有些亮晶晶的。再看景蕭長老,那對大眼袋之上的瞇縫眼看完這個看那個,如同老人家在疼惜自己的孫子孫女。
見姚誠不答,且平日不是挑食的人,小羽便每樣菜夾了些放他碗里,再給他盛湯倒茶,剝掉紅薯皮。在她做這些事的時候,院子里的四位長老相繼入內,在桌旁坐下。大家很隨意地自我介紹了一番,是陸錦的三個師兄弟——洛石、何楊、臥空。陸錦眼見被女友服侍的姚誠一臉幸福,湊熱鬧道:“要說這來上香的小情侶啊,我們和尚們也沒少見,還沒結婚就這么貼心的女友就稀罕了。”
“不不,還不算情侶,”小羽放下筷子澄清,“他目前只是我的備胎。”
想起喇嘛國里沒有汽車,又添了句,“就是候選的意思。”
“真的呀?”陸錦最年長的師兄、一臉風霜的洛石長老問,“這么說,還……還有位正主兒,他人呢?”
“找不見了唄!”小羽平攤雙手,臉上的表情像是百年不遇的倒霉事砸到自己頭上,終于能找人倒苦水了,“你們說萬一最后這正主兒沒尋著,備胎也跑了,我不是竹籃打水、雞飛蛋打嗎,我找誰說理去?……他嘛,反正也挺不錯的。”
抬手拍了下姚誠的胳膊,又說:“先擱身邊好好哄著,再騎驢找馬,嘿嘿。”
姚誠當時一根芹菜正要往嘴里送,聽完這番話成了玩具店里的塑膠模型人,半張的嘴合不上,眼珠也轉不動。半晌才放下筷子,委屈地對小羽說:“我說丫頭,我、我人還坐這兒呢,這話你放背后說不好嗎?讓我感覺自己像頭正在過稱的豬。”
“互相坦誠才好啊,”小羽嘴里咕噥著,聽到“豬”字卻突然又想把鼻子伸進他衣服里聞一聞。
“我看當備胎挺好的,”景蕭笑呵呵地對姚誠說,“我們佛家講成、住、壞、空,一旦成了,想要長住不壞是最難的。不是今天這個病了,就是明天那個被人害了,依我說還不如‘不成’,韜光養晦方能長久。”
咦?小羽心道,這話聽著信息量很大呀,只不過一時之間想不明白。眼見姚誠也神情嚴肅起來,沖景蕭點頭行禮,“長老所言極是,多謝長老指點。”
飯后,原本就精通佛學的姚誠坐在長椅上同長老們說話,小羽站在景蕭的櫥柜前,研究里面擺著的小玩意兒。有木魚、扇子、白瓷蓮花座什么的,看起來都不像值錢的東西,遠比不上藍菁寺法物流通處里貼著昂貴標簽的商品。不過也難說啊,小羽并非天生的富二代,自己對古董沒有研究,待會兒可以問問姚誠。
“看上什么就拿走,”坐在姚誠身邊的景蕭沖她背后說。
又吃又拿是不是太過分了?小羽心道,她和姚誠也沒買啥禮物來。也不知姚誠包里還剩多少金條?今晚去他屋里,叫他再吐些出來,怎么著給好爺爺的要比給藍菁寺那幫貪心和尚的多才行。
櫥柜最下層那格里擺著一疊文稿,小羽抽出一張來看,上面寫的滿滿的毛筆字。這是景蕭寫的?這筆字,可實在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