噩耗跑得總比風快一些。
這封信所代表的真實意義大概過了一個月以后,加爾文才有機會通過星語庭的內參資料了解。
流浪樂團號,這艘某些意義上加爾文人生開始的地方。
在新一次什一稅征收的路途開始不久,他們就在暴風星域邊緣遭遇了一次來自亞空間的風暴。
而緊跟著風暴一起襲來的,還有整整一支艦隊的星際海盜。
在激烈的跳幫戰斗中,流浪樂團號全艦成員戰損超過85。
以女士為首的寂靜修女基隊在向對方巫師發起的斬首作戰中被側翼破墻而出的混沌星際戰士打斷。
女士與她麾下的修女們盡皆魂歸王座,僅余卡辛因傷重昏迷未能參加此次行動而得以存活。
海軍陸戰隊全員陣亡。
船內指揮人員自船長起,全員陣亡。
武器組包括槍炮軍士在內,全員陣亡。
星語者與領航員小組全員陣亡,她是死的最早的一個。
星語者在危急時刻到來前就預見了這場戰斗的殘酷。
她犧牲了自己,強行在亞空間風暴中把求援的消息發向最近的星域節區防衛要塞,以及星際通訊公共頻道上。
以期任何一支可能存在的部隊前往救援。
而代價,則是她的靈魂。這位長年沉默的瘦小女士,在拼盡全力向外發出求助信息后。
失去最后一點靈能庇護的靈魂,完全暴露在貪婪的亞空間里,旋即被群起而上的邪魔們撕碎。
但她的付出沒有被辜負。
在戰斗到最危急的時刻,整個艦體上只有艦橋上還有零星反抗,引擎動力已經完全喪失,整個艦體已經被海盜的引力爪捕獲,準備拖往小行星帶內的海盜基地時。
一支在該星區巡游并接到求援信息的阿斯塔特連隊終于趕到。
在這新生力量的強力支援以及節區艦隊隨時可能到來的威脅下。
海盜們放棄了原本俘獲整艘流浪樂團號的目標,從船上逐漸退去。
此役過后,整支流浪樂團號的船員,包括底層甲板的機械奴工在內,只有不到一萬存活。
這般戰斗也許在我們眼中過于慘烈,但在帝國烽火遍地的疆域內并不起眼。
他對帝國的統治機構高領主議會的某些成員來說,甚至只能代表某個熟悉的名字的離去。
而在不相關的內政部眼里,這就只能是一串冰冷的數字。
但它對加爾文不同,某種意義上,這艘只生活了一個月的飛船,就是他今生的家鄉。
而那些代表他在這個世界上最初認識的人的故去,對加爾文產生了巨大的影響。
他終于不再是命運長河中漂流的紙船那樣,只會隨著水流而飄動。
加爾文對這個世界開始有參與進去的欲望,他希望能理解那些犧牲的故人們,在戰斗到最后一刻時,是抱著怎樣的覺悟。
于是在訓練之余,加爾文有了一個新的活動場所圖書館。
與大多數人不同,他的目的并不是那些寫有靈能知識的書籍。
他想知道的是這個帝國的歷史與文化。他想了解這個他生活的國家的前世今生。
加爾文不想再隨波逐流,他希望主動去了解一些他不知道的事情。
如果可以,他想作為一個軍人繼續榮譽地活下去,所以他需要一個理由。
理由,這是他前世作為軍人被教育的第一課,也是他為之奮斗一生的動力所在
“吾輩,為何而戰。”
圖書館的文史區人跡稀少。大概是這里的年輕人總是太過功利地追求力量的緣故。
這里的書籍沒有太多的借閱痕跡,很多書籍自被擺在這里,就再無人問津。
安靜的書架和借閱區里,只有兩個人的存在。
除了加爾文,另一位借閱者就坐在借閱區的正中央。
而加爾文所不知道的是他能來這里肆無忌憚的翻閱這些本不是他的保密級別所能接觸的書籍,全賴眼前這位安靜的陌生人。
昏黃的燭光下,他比加爾文還要高大的身軀如雕塑般一動不動。
只有旁邊漂浮的伺服顱骨,偶爾在翻頁時發出一點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