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援軍能夠按時到來,那么反鑿穿就顯得不是非常必要。
而如果援軍不能按時到來,這個血腥而慘烈的戰術行動會為整個連隊的任務完成爭取寶貴的時間。
犧牲是難免的,但犧牲必須有意義。
上尉的糾結就在于此。
軍士們也明白上尉的顧慮,他們沒有讓政委先一步把連長逼到被動的境地。
軍士們先一步提出了那個上尉知道、政委知道、他們也知道,但偏偏沒人愿意主動提及的戰術。
“反鑿穿,準備肉搏吧。”
其中一名軍士淡定地說道而其他軍士也用沉默對此表示認同。
“好吧”上尉輕呼了一口氣說道。
接下來的事不需要上尉具體安排,早已在艦船上演習多次的軍士們對這種戰術的關鍵點一清二楚。
回到自己所屬的陣地上的軍士長開始抽調人手,將手中最有戰斗力的老兵們集結了起來。
新兵們看著原本趴在自己身旁的班長們拿起身邊的手榴彈默不作聲地離開,顯得有些茫然失措。
留下來的骨干安撫著這些新兵,但他們看向班長們離開的眼神也同樣滿含憂慮。
常年服役于艦上的老兵們對于艦內作戰的各種戰術條例可以說是滾瓜爛熟。
所以他們對這些離開的班長和老兵們究竟能否平安歸來,并不敢報太多的希望。
但為了連隊的士氣和整個戰線的維持,他們只能選擇沉默。
現在走的是這些班長們,接下來如果需要,他們也義不容辭。
反鑿穿在海戰中并不是多神奇的戰術,某種意義上它就是星際時代的一種巷戰規則而已。
具體的內容無非就是在對方爆破突進的情況下,針對性地發起反沖鋒、反爆破而已。
熱武器在這種貼身的戰斗下效果并不理想,反倒是冷兵器和噴火器在這種逼仄的環境下偶有奇效。
一句話肉搏與絞殺,白刃戰與自殺式攻擊。就夠了。
哪怕有一點希望,這種戰術都不會擺在基層負責戰術執行的指揮官的桌案上。
但戰爭的局勢總是不由人去選擇,尤其是這種先天喪失主動權的防御性作戰。
這種被逼迫而形成的防御作戰行動里,整條戰線中彌足珍貴的防御彈性就是靠著這種血腥的方式去獲得。
他們沒得選。
軍士長和老兵們在陣線的兩側集結到位,一些物資富余的老兵默默地將手中的煙草向身邊散發。
繚繞的煙霧中,所有人都安靜地等待著。
等待著需要他們將用手中的武器將心中的憤怒傾瀉出去的時刻。
當艦橋方向傳來的態勢圖中最近50米的艙室的故障燈亮起的時候,老兵們知道
慘烈的反鑿穿最終還是不可避免地開始了。
零時以兩名軍士長帶隊的第一批反鑿穿小組三十人自陣地兩側向前打開艙門摸索前進。
延時5分,反鑿穿小組接敵,以預先埋設的炸彈打退獸人第一次進攻,零傷亡。
延時8分,第二波沖擊到來,小組以火焰噴射器打退第二波進攻,零傷亡。
延時12分,小組遭遇到以獸人老大帶隊的第三次沖鋒,火焰噴射器小組斷后,以陣亡4人為代價擊退進攻。
延時15分,退守倒數第三間艙室的小組以手榴彈和工兵鏟為武器,在政委的帶領下擊退對方第四次攻擊,陣亡人數10人。
延時16分,第二批,也是最后一批反鑿穿小組9人,在剩余兩名軍士長的帶領下到達現場支援。
延時17分,集中一次優勢兵力的反鑿穿小組反向沖鋒,奪回三間艙室,陣亡9人。
延時20分,連隊剩余的最后一批烈性炸藥被小組帶到,并以此擊退一波獸人沖鋒。
戰斗時間至此,包括先前的試探性作戰在內,也才剛剛度過了短短的一個小時。
陣地中央的臨時指揮部內,指揮小組中僅剩的上尉連長自己正大口地抽著手中的煙草。
他安靜卻焦慮的圍繞著擺放地圖的桌子來回的走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