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大驚失色,連忙問道:“伱和你工友抱怨了?這、這要是被舉報了,我們這個家不就是沒了?!”
男人煩躁道:“就隨口說了幾句而且還被他們幾個罵了不過,舉報不至于”
“那萬一呢?”
“沒有萬一”男人突然看向自己的妻子,停頓片刻后沉聲道,“孩子她媽,你沒發現嗎?”
“發現什么?”
男人自嘲地笑了一聲:“放在以前,要是我說這種話,別說工友了,哪怕是你也會毫不猶豫地去警備局舉報我。”
女人的表情僵硬了一下。
男人繼續說道:“但是現在,我沒送孩子們去開智所,你也只是在和我商量,只是擔心那些工友們雖然背后都在議論我,但也沒有人去舉報我”
女人的表情漸漸變得驚恐了起來:“你是說我們開始對陛下不尊重了?”
男人咬著牙:“尊不尊重有什么區別?我們見過陛下嗎?陛下又給了我們什么好日子過嗎?我們和我們父母過的日子有什么區別嗎?哦,不用那么擔心癲狂獸了可我們父母當年也幫忙建立帝都了啊,這本就是我們應得的啊。”
男人越說越激動:“媽的,日子不還是苦兮兮的?當年我爸和你爸怎么死的?不就是因為建立帝都的時候累壞了身體,干那狗屁的石工,肺都壞了。”
“可當時帝都答應給咱們兩家的東西呢?屁!家里長輩死了,他們說這是為了后一代謀福利,這是他們心甘情愿地為帝國付出,說過的話還不是轉眼就當沒發生過?”
他用力吸著卷煙,直到有些燙嘴巴的時候才吐出一口濃煙,下意識就要憤憤地將煙屁股丟在地上,可手剛剛抬起來便放下了,還是將煙屁股放到了小桶一桶煙屁股能換一些煙草碎回來呢。
男人吐了口唾沫:“我這些天算是想明白了,之前我還一天到晚都覺得這日子可以過下去,皇帝陛下就是我們的大恩人但是,別用心想,用肚子想想,去工地上做苦工十天的那些菜幫子和幾塊油渣,還喊得出陛下萬歲嗎?”
女人沉默了下來,她發現,自己的丈夫說的好像都是對的
夫妻倆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了,不知道是怕被人聽到還是怎么的,但他們臉上的表情越來越豐富了。
一直聽著的肖恩漸漸露出了驚訝之色。
這些最普通的貧民,他們對皇帝的敬畏在消失
要知道,大半帝都的居民體內都有那種黑色線蟲,而黑色線蟲正是皇帝維持民眾對自己敬畏的辦法。
肖恩之前一直在思考,皇帝和黑鴿子最底層的那個犯人究竟是什么關系利用后關押?還是說,利用太過、無法控制,只能關起來
沒想到,這里貧民區的普通民眾,竟然開始漸漸丟失對皇帝的敬畏了。
他沒有過多等待,而是推開門輕輕勾動了一下手指。
夫婦二人的眼神迷離了起來。
欺詐之心,啟動。
片刻后,肖恩驚訝地睜開了眼睛。
男人體內的黑色線蟲依舊存在,但卻以一種他不太理解的方式沉眠了。
而女人體內的黑色線蟲也差不多,只是那黑色線蟲還保持著最后一絲活力這大概是她依舊還懷有些許敬畏的原因。
這夫妻二人體內的黑色線蟲怎么會沉眠而又是什么讓這線蟲進入了沉眠?
抱著疑惑,肖恩將目光轉向了那兩個酣睡的孩子。
一會后,他目光愈發驚訝,那兩個孩子的體內沒有黑色線蟲?!
“有意思了”
肖恩離開了這戶人家。
在貧民區了轉了一圈,肖恩驚訝地發現,這地方竟然不少人出現了和那對夫婦相同的情況。
黑色線蟲竟然以奇怪的方式陷入了沉眠,暫時失去了作用。
而這里孩子們的情況卻各不相同,有些孩子體內已經有了黑色線蟲、甚至還相當活躍,有些和大人一樣,有些則是壓根沒有。
同時,肖恩注意到,沒有黑色線蟲的那些孩子,基本都在五歲以下。
他立刻聯想到了一個地方開智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