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一個三十許的婦人沖了過來,焦急地喊道「韶兒」
婦人奔跑如風,沖到了路中間,抱起了小姑娘,又是心急又是惱怒,一巴掌拍在小姑娘屁股上。
「娘親」小姑娘埋在她懷中抽抽嗒嗒,許是遇見了親人,眼淚流得更兇了。
鄭吉掃了一眼婦人,對方只簪了一支玉簪,并不是十分名貴的質地,衣裳和小姑娘同一布料,也是半新不舊的樣子。
鄭吉見其一副風塵仆仆的樣子,面容也極其陌生,便知前世沒有在后來的場合見過此婦人。
不管這個小姑娘突然出現是為了什么,她都無意繼續深交。
再者,一個小姑娘突然沖出來,怎么想都覺得不太妥。
她正要示意李行恩放下車簾,便見到婦人抱著孩子鞠了一躬,隨即抬頭落落大方道「民婦章氏,相公乃靖云縣令程可易,小女頑劣,驚擾了殿下請殿下恕罪。」
鄭吉眼神一凜,靖云章氏程可易
她止住了李行恩的動作,透過寬大的馬車車窗,認真打量著這位年輕的婦人。
這一打量,便發現這個婦人的確較一般婦人更為粗壯一些,剛才急奔的動作的確很快,還有對方面容上的堅毅
這明顯不是一般囿于后宅婦人的樣子。
是了,聽說程可易發妻乃鏢師之女,有武功在身,眼下看來,倒是對得上。
想到程可易與其妻相差近十歲,眼前這三十許婦人的歲數也對得上。
還有這粉雕玉琢的小姑娘
是,聽聞程可易曾經有過一個女兒的,可惜在兩三歲時夭折了。
這便是程可易口中夭折的女兒
她的目光落在了小姑娘手中的鈴球上。她隱約記得,程可易家中似乎也有一只陳舊的鈴球,就放在其書房最重要的位置。
察覺到鄭吉的打量,章氏抱著女兒的手緊了緊,不著痕跡調整姿勢,遮擋著女兒的臉容,道「殿下,是民婦照顧不周,萬請殿下勿怪。」
鄭吉點了點頭,掃了一眼章氏后頭跟著的氣喘吁吁的丫鬟婆子,這兩人聞言都不約而同地狠刮了旁邊低著頭的小廝一眼。
她心下有所猜測,便道「無妨。程夫人這可是從靖云縣回到京兆」
「是多謝殿下掛心。」章氏回道,將女兒抱得更緊了。
長定殿下頗為奇怪,尤其是其看著韶兒的眼神
章氏作為一個習武之人,耳聰目明,感知敏銳,再者鄭吉并沒有刻意隱瞞,自然就能察覺到這種異樣了。
她從來沒有見過長定殿下,但是長定率士兵與眾不同的鎧甲服飾,她都是知道的。
是以一眼就判斷出這是長定公主。
聽聞長定殿下驕縱任性,韶兒沖出路中間驚擾了對方,她還以為要承受好一頓刁難,不曾想
長定殿下并沒有追究,反而問起了她的情況。
她自報家門相公,也只是習慣那么一說而已,心想殿下連靖云縣都不知道在哪里,遑論會在意一個小小的縣令之妻了。z
殿下這是什么意思呢
章氏拿不準,便謹慎地答道「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