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明白了鳳句的意思,鳳句是想讓她見到這些希望和生機。
不管多么匆忙和困頓,當換了一個角度去看的時候,就什么都不一樣了。
那些行色匆匆的人,雖然腳步不曾停下,卻是有奔赴之處的,那便是一種期待;即使是蕭瑟秋風吹落的黃葉,也別有一番趣味。
經冬而后春,鳳句真這個意思吧?
鄭吉定定看著杜鳳句,對方面容平平無奇,但一雙瑞鳳目又黑又亮,正溫柔地看過來。
這是鳳句,年輕時的鳳句。
但不管是年輕的鳳句,還是后來年長許多的鳳句,都會這樣小心翼翼又滿含深意地引導她來感受這個世界。
所不同的是,前世是在詔獄之中,鳳句指著寒鐵柵欄外的跳蚤,告訴她螻蟻偷生,現在,鳳句指著窗外的京兆景象,告訴她人間繁華。
她何德何能,兩世都得到了他的珍之重之。
她低頭看著對方慢慢探過來的手,忽然側著頭趴了下來,臉頰貼在了對方的手背上,輕輕摩挲了幾下,只覺得眷戀不已。
杜鳳句整個人都僵住了,手腳好像都不是自己的,一動都不敢動。
他只感覺到手中溫熱細膩的觸感,從他的手上傳遞到他的心尖,讓他的心都酥麻了起來。
殿下,她……
杜鳳句再次感到有些眩暈,這個時候,他早就已經忘記了守在樓梯口的秦胄等人,而秦胄他們則是眼觀鼻鼻觀心,也不知道有沒有注意到這邊。
“鳳句。”鄭吉半闔著眼,呢喃著他的名字。
此刻,她的心里有無數的話想說,卻又覺得什么都不用說。
鳳句的心意,她已經完完全全感受到了,內心觸動不已。
先前那些困頓疲憊,種種不足與外人道的思慮,在沒有鳳句的時候,她只能自己一個人去感受去消除,但是有了鳳句在身邊,一切便不同了。
鳳句驅散了她內心的疲憊困頓,給她注入了生機和希望。
她抬起頭,撐起身子,看了杜鳳句一眼,又看了看看窗外,忽然笑了起來。
剛開始的時候,她只是勾起唇角,并沒有笑出聲音,但是后來她唇邊的笑容越來越大,發出了清脆的笑聲,顯然內心暢快至極。
杜鳳句聽著這笑聲,黑亮的瑞鳳目中也漸漸泛出笑意,
他溫柔地看著鄭吉,覺得世上再也沒有比眼前的人更加吸引的了。
殿下這般笑著,那就是說他做對了吧?
他帶殿下來白云滿這里,可以給殿下哪怕是一絲絲的慰藉了吧?
此時杜鳳句還不曾意識到,他本身的存在,對鄭吉來說已經是足夠的慰藉了。——但在以后的生活中,他一次又一次地深刻體會到這一點。
這一次的白云滿之行,不管是對鄭吉還是對杜鳳句來說,都仿佛是打開了一層無形的枷鎖。
當鄭吉再一次出現在武閣的時候,依然是那個高不可攀而又勇猛堅毅的長定殿下,仿佛沒有任何事情能夠擊倒她。
而這時,沉寂多天的趙叔敖,終于請鄭吉去武閣議事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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