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吉很清楚,即便凌漢宵論罪當誅,即使她有足夠的理由,她也不能將凌漢宵當場定罪。
可以定其罪的,只有父皇。
且在定罪之前,還需經三司推事……
那又如何?
她根本無須將其定罪,她之所以耐著性子與凌漢宵打機鋒,不過是為了安撫在場其他人而已。
往更深一層來說,是為了提前安撫不在場的山南衛士兵,以免引發山南道動蕩而已。
她此刻要做的,就是告訴趙叔敖等人她為什么要這么做,爭取趙叔敖他們的支持。
果然,她這些話語一落,趙叔敖便繼續急問:“殿下,你且仔細說說,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兵器庫之事太過重要了,還有三皇子……三皇子現在生死未卜。
鄭吉垂眸,臉上浮現出哀傷之色:“閣主……三皇兄他已遭不測,方才就是三皇兄的死士緊急傳訊。”
這句話,直令所有人都臉色驟變。
三皇子……死了?
就在不久前,山南衛士兵才急報此事,他們還沒有弄清楚真相,怎么……就死了?
三皇子的確已被貶為庶人,若是自然老死,那當然什么事情都沒有,但是被擄礪山而死,事情就不是這么說了。
凌漢宵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一步,卻感到脖子上傳來一絲刺痛,竟是那冰冷的刀刃劃破了他的皮膚。
他駭然看向握刀的長定率將領,猛然意識到自己之前的想法錯得離譜。
長定公主沒有什么不敢的,即使他是朝廷的三品大將軍,她也敢殺了他!
如果她真的鐵了心要這么做,他隨時都可能會身首異處,至于她是不是難以收場——他性命都沒有了,哪里還能管得了這些?
他這才后知后覺地感到害怕,而且這股懼意一旦從心底涌出來,便怎么都壓不下去了。
他可能會沒命,這不是開玩笑的,是真的會沒命!
鄭吉張開鳳眸,淡淡說道:“凌大將軍,您可不要亂動,否則,刀劍無眼……”
秦胄聞弦歌知雅意,手中加重了力度,刀刃立刻入肉,鮮血隨即滲了出來。
這是明晃晃的震懾,或者說,是威脅。
凌漢宵身子僵硬,一動也不敢動。
此刻他無比后悔剛才束手就縛的舉動。
不然,以他的武功,一個四品長定右率怎么會是他的對手?
站在他邊上的趙叔敖,內心滿是混亂。
不管是凌漢宵私設兵器庫還是三皇子遭遇不測,乃至長定公主刀指朝廷三品武將,都完全超出了他的認知。
眼下,他該說什么,能說什么?
“閣主,你放心,本殿心中有數,絕不會胡亂來。”
明明她的屬下還在用刀架著凌漢宵的脖子,但不知為何,趙叔敖的心松了些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