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讓拉米亞蒼白的臉變紅了,她的嘴唇更是紅艷。
她說:“對黑棺的人來說,放逐是最可怕的。那意味著人將離開安全與舒適,重新面對荒涼的世界。”
我念:
“你被詛咒了,該隱。
你殺死了你的兄弟。
你將如我一般被放逐。”
拉米亞點頭說:“引自《諾德文書》。”
那似乎是悲傷紀元之前的一種潮流,一個宗教組織興起,他們崇拜亞當之子該隱,該隱被認為是人類罪惡的起源,他替人類承擔了罪孽,受到了詛咒,因此被放逐,就像后世的基督。
拉米亞又說:“執政官們都熟讀《諾德文書》,所以在黑棺,犯罪者和無用者都會被逐走。他們堅信放逐讓人受苦,也會洗滌人的靈魂。”
我說:“真是典型的老爺思維,他們真以為把人趕到地獄是為了那人好?”
拉米亞說:“是真的。”
我又說:“到底有幾個執政官?”
拉米亞說:“目前而言,只有一個,但黑棺十年一次選舉,候選人可不少。”
我心想:“我有沒有可能成為執政官?”
那太遙遠了,但想象一下又有何妨?那是最高的權利,能讓我成為天堂的主宰,我將統治一切,擁有所有的財富。
小心啊魚骨,人的貪欲是沒底的,就像你偷了拉米亞一卷面包,又會去偷下一卷,因為那面包是鮮美的。
拉米亞問:“你餓嗎?”把一卷面包拋給我,我接住那三明治,腦子有點轉不過來。
拉米亞說:“是我親手做的,你不必夸,我知道味道很好,不然你為何老是要偷?”
她總是很自信。
我說:“你把話都說完了,我無話可說。”
拉米亞笑了笑,繼續喝。我希望她喝醉了入眠,那樣我就能將渴望已久的行動付諸實施。
我就能翻她的包,看看里面有什么好東西。
我一口咬下大半個三明治,拉米亞說:“你別吃那么快,好東西要慢慢品嘗。”
我說:“世道惡劣,人的性命懸于一線,如果我吃得不快,很可能就咬不出下一口。”
拉米亞說:“我在黑棺習慣慢慢吃東西,人何必和自己的胃口與腸胃過不去?”
我說:“那只會讓你們的腸胃軟弱,我能吃你做的美食,你卻吃不了我做的佳肴。”
拉米亞吐吐舌頭,說:“就你做的那些狗肉?胡亂烤一下,誰不會了?而且還是焦的。”
我說:“有些其實不是狗肉,而是強盜的....”
拉米亞打了個冷顫,說:“別說了,去你的。”
唉,強盜要殺我,待分出生死,他們的遺骸總不能浪費。就像魚缸中的那樣,它們會吃同類的尸體,直至剩下無法消化的魚骨。
我是被吃剩下的。
她殺得了人,卻聽不得吃,她很厲害,但也難免顯得軟弱,那是摩天樓住民幸福的軟弱。
而我是魚骨,我很堅硬。
乏加牌耳機說:“你們該繼續前進了。”
拉米亞回答:“收到。”
再往里走,設施愈發豪華,一排排各式各樣的機器,似乎是用來賭博的。拉米亞和我覺得這里視線太差,于是躡手躡腳地走。之前那三個惡魔在這里橫沖直撞,砸壞了不少,但我的推斷是對的,它們雖不知怎么進來了,但來這兒也沒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