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卻被我逗笑了,說:“你真是有趣。”
我淡然地說:“長官,多謝贊賞。”
她說:“我的屬下通常敬畏于我,而我在他們面前展現的都是冷酷的一面,然而你不怎么怕我,恰好相反,你在我面前表現得像個....白癡。”
白癡?白癡?她根本就不明白其中的真理。面對白癡,人會放松警惕,人會降低期望。而面對鋒芒畢露的人,人會全神貫注,人會期望過度。我之所以顯得愚笨,其實是為了扮豬吃虎,面對我時,她將不由地輕視我,忽略我。
我問:“而您則是個冰山美人。”
她說:“當然,我很美,我殺人時心如止水,你說得對,我是個冰山美人。”
人與人之間截然不同,有如我般謙遜內斂的隱士,也有如她般桀驁不馴的狂徒。
她又說:“這世界充滿了罪惡,惡魔是一類,強盜是一類,而因為上一紀元的蠢貨而造成的災難,也是一種罪惡。為了對抗罪惡,守護世上的弱小者,我必須變得強大,唯有強大,我才能執行我的正義。你作為我的下屬,也當秉承我的理念,即使愚笨如你,也不能違背。喂!我和你說話,你怎么走了?”
她追上我時,我已找到了她仍在一旁的行囊,正把她包里剩余的三明治往嘴里塞,我餓昏了,控制不住食欲,如同暴走的狂獸,她喊:“住手!”握住我的手腕。
我冷笑一聲,虛晃一槍,一招精妙的虛招。此招虛實不定,四兩撥千斤,當真輕如風,勁如虎,令她阻攔不及,三明治即將不可避免地入我腹中。她卻不按常理出牌,給了我個過肩摔,險些出人命。
這些女人,動手真是沒輕沒重,不過這也是這世界殘忍的側影,人們往往為了一口飯而殺人,為了一口飯而喪命。以至于在這一瞬間,我的人生如走馬燈般從眼前逝過。
拉米亞說:“你要吃可以,但你這是偷竊。”
她耳中的乏加牌耳機響起:“拉米亞,魚骨先生在你身邊嗎?”
拉米亞看了我一眼,說:“是。”
乏加說:“他還活著嗎?”
拉米亞說:“好像還有一口氣。”
乏加說:“請替他治療,尤涅充電完畢,還請與魚骨先生回來。”
拉米亞說:“奇怪,你叫他魚骨先生?乏加,你何時會用敬語了?你怎么不叫我拉米亞小姐?”
乏加說:“是...程序錯誤,請...不要在意細節。”
我唇邊的鮮血泊泊流動,我顫聲說:“乏加,如果我死了,請銘記我,我是死在拉米亞的手里,這其中的故事充滿著艱辛,充著滿背叛,充滿著曲折,可歌可泣,令人悲嘆。”
拉米亞用赤著的腳踩在我嘴上,說:“他死不了。”這舉動真挺侮辱人的,萬幸她的腳很軟,也很干凈。
我寬宏大量,我不計較,可惜她沒多踩一會兒,等我想伸舌頭,為時已晚。
....
尤涅,這沉睡的巨獸終于醒來,發出數十頭雄獅般的低吼聲,它的車身微微震動著,卻如同從一塊鐵石中雕刻出來般渾然一體,密不可分。
老威打開車門,他顯然剛剛睡醒,卻像吃了興奮劑一樣半瘋著。他喊:“干得漂亮,女士們,先生們,見證這偉大的奇跡。”
我看著乏加,她似乎并無不同,也不看我一眼,我想問她我們之間的約定,但拉米亞和老威這兩個電燈泡卻沒法打發,我不便發問。
乏加動了動手指,開啟了門,上車后,老威發動了引擎,他不愧是老司機,駕駛技術確實一流,這重心極高的巨型卡車在他手里如同跑車般平穩迅捷。
我注意到老威淚流滿面。
拉米亞問:“老威你哭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