彌爾塞抱住瓦希莉莎,說:“她現在很虛弱,你怎能趁人之危?養父是怎么教我們的?”
我提高嗓門:“奧奇德?正是奧奇德這瘋子害死了村子里的每一個人!他就像瓦希莉莎,瓦希莉莎就像奧奇德!他們為自己的私欲,把敬愛他們的人引入毀滅中!無辜的人不該遭遇這種倒霉事!拉米亞不該,達莉也不該!我絕不容許悲劇重演!”
彌爾塞開始顫抖,他問:“你從不肯告訴我村子里發生的事!究竟當時是怎樣的?”
這時,我們正通過最后一層海中閘門,整個牢獄建筑爆炸了,火焰將海水煮沸,大海產生了漩渦,強烈的海流沖擊著管道。我一下子被拋上高處,撞得仿佛渾身骨頭散了架。
我本以為是核彈頭被引爆,幸好不是。這透明的電梯管道極其牢固,滴水不漏,可卻失去了動力,被迫停在途中。
這管道外的海水也飽含劇毒,能瞬間令人窒息,我們不能出去,我們離海面還有數百米遠,出去后即使不被毒死,也會被海水壓扁。電梯里本有空調裝置,可現在正停電,電梯廂內悶熱至極,氧氣遲早會耗盡。
拉米亞坐起,我看見她臉上流血。我扶著她,拉米亞又一次湊過臉蛋,吻我的嘴唇。
我以為她撞糊涂了,她卻微笑起來,輕聲對我耳語:“最后能和你在一起,也算是很幸運吧。”
我喊:“你胡說些什么?我們還沒死呢!”
她說:“是啊,是啊。”她抱住我,說:“我多么想帶你去摩天樓,讓你達成心愿。這是我承諾過你的事,可惜我...辦不到了。”
我將她的腦袋放在肩上,她很激動,我頭一次見她落淚。這不知輕重的女人,她為什么哭?她哭的讓我心煩意亂。
她說:“當我知道你是小時候救我的那個人,那一刻,我真的很高興,我覺得我們的相遇是命中注定的。”
我想救她,我想利用她,我想讓她提拔我,我想與她一同爬上摩天樓權力的頂點。
我想與她長久待在一塊兒。
這并不是愛情,我十分確信,因為我是個野心勃勃,超脫感情的超凡人士。只是她對我有用,我離不開她...暫且舍不得她死去罷了。
仔細想想,她怎么會死呢?如果我真如我所說的那般杰出,她在我的保護下,應該是永遠安全的。
電梯里真黑,黑的像深海,黑的如此神秘,像是有無窮無盡的未知生物,在海中生存、遨游、繁衍、狩獵。就算人類滅絕,就算生靈涂炭,它們——深海的魚——仍如常地活著,千百年如一日。
我看了看自己的左手,手指不翼而飛,黑色的血液順著手掌淌下,我臉頰上也涼涼的,癢癢的,想必是血液從眼眶中流出。
拉米亞對我說話,看她的口型,像是說:“我愛你。”可我聽不見聲音,也不知是真是假。
足夠了。
我想到了個好主意,能讓我真正一步登天的好主意,為什么我一開始沒想到這么好的主意呢?不應該啊魚骨,你如此聰明的大腦,怎會險些錯過了這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我去找那個囚犯,那個亞伯,把他殺了。
這主意堪稱完美,而且有百利而無一害。
首先,這囚犯正追殺我們,如果他一死,我們就都能活命了。
其次,這囚徒可是擊敗瓦希莉莎的人,瓦希莉莎又或許是劍盾會九隱士中的最強者。大魚吃小魚,小魚吃蝦米,我如果殺了囚犯,劍盾會上下將莫不對我的事跡敬畏無比。
再其次,劍盾會與黑棺之間似乎正建立盟約,我在劍盾會中的名望,定會影響到我在黑棺中的前景。劍盾會欠我的恩情,也必會令我在黑棺中如魚得水,扶搖直上,成為萬眾矚目的人物。
最重要的是,我必定能殺得了囚犯。為什么我會如此自信?在逃亡之時,我手中的那根魚刺險些要了囚犯的命。這個連電網、毒氣、槍林彈雨都無可奈何的魔王,幾乎被我刺死。為何這魚刺會落到我手中?
這是上蒼天賜的良機。
當然,這計劃實施起來還牽涉到不少細節,但緊急情況下,可以從權,細節待稍后完善,讓我先行動起來。
我游出了電梯,如魚般向下方的火海游去,我看見了那個囚犯,他不知從何處找來一身劍盾會的鎧甲,這讓他不受海水窒息的影響。
他看見了我。
他似乎有些驚訝。
他問:“你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