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到賽場,回到擂臺,死寂般的觀眾,天國般的燈光,黑暗包廂內隱藏著的高層,賽場上的敵人。
她是個比女獅子更驚人的女拳斗士,她留著一頭藍色長發,容貌本該很美,但古銅色的臉上滿是彎彎曲曲的疤痕,她的一雙拳頭上皮膚粗糙,像是天然的拳套,最奇特的是她的后背,長著一雙黑色羽翼。
我不禁想象如果上世紀的女權主義者都是這幅模樣,我們或許情愿被統治。
主持人又開始造勢:“歡迎回來,先生們!女士們!嗜血的狂人們!這一位,是苦大仇深的懲戒天使,馳騁天空的死亡使者——自稱賽拉弗!她又有個綽號,叫男性閹割者!”
我打了個冷顫。
主持人喊道:“曾經有三十個強盜一個接一個壓住了她,讓她遍體鱗傷,讓她受盡玩弄。但她將那些強盜一個接一個閹割,將他們的玩意兒串在一塊兒,放在火上烤了吃。她感到美味,從此欲罷不能!對不對!賽拉弗!”
賽拉弗的目光似要噴出火來,她想殺了這主持人,因為他揭開了她內心深處最大的傷疤,然而勝利近在眼前,她唯有強忍著。
主持人認定了她不能拿他怎么樣,他或許是為了節目效果,可其實對我們毫無尊重。他笑道:“她惦記著唯一逃脫強盜的那玩意兒,還有她那幼小的、被當做人質的女兒。誰知道那孩子究竟怎么樣了?是被殺了?還是被賣了?她唯有取勝,才能獲悉!而她的對手,就是擊敗了女獅子的男權斗士——圣徒彼得!”
我怒道:“我什么時候成為男權斗士了?”
賽拉弗下巴拉長,將仇恨轉移到我頭上。
主持人又說:“圣徒彼得是個大胃王,他想要二十噸美味的食物,但他更想要吃掉被他殺死女人的身體!讓我們為他歡呼吧!”
我大叫道:“我什么時候說過要吃女人了?喂!喂!這算哪門子的男權?”但已經來不及了,觀眾大聲為我歡呼鼓勁兒,掩蓋了我的叫喊。
等喊聲停歇,賽拉弗彎下腰,我調整心態,將她的過往,她的一切遺忘了。
不管她是誰,哪怕她是拉米亞,我今天都必須取勝。
她驀然浮上高空,雙翼一振,數十片羽毛落了下來。我被羽毛擦中,鐵蓮告破,被擦出了血痕,由于見血,觀眾獲得了歡呼的許可,場邊變得十分吵鬧。
她繼續釋放羽毛,我雙拳宛如握劍般合攏,發動弒神,一道寬厚的力道將所有羽毛擊潰,又飛向她,她輕巧地繞了圈,我的念刃落空了。
她越升越高,升到五十米處,不斷用羽毛射擊,但并不盲目,她選擇落點很精準,射速猶如超速機槍,我用鐵蓮抵擋,每一次都被打碎,我身上有幾處劃傷,鮮血滲出。
觀眾養成了習慣,一看到血,就激動的要命,吵得人頭疼。
我想:“她的羽毛用不光嗎?”
不能等她彈盡糧絕,她體內的惡魔說不定毛發濃密,多得用不完,就像索萊絲的長發一樣。我應該按照既定的策略來。
我進入無痕狀態,她忘了我,我忘了她。
觀眾仍能看見我,但這時他們不能發聲,否則違反了IBA主人們的意志,后果嚴重。他們只是認為我突然發了呆,那個誰...也是。
我只記得我要走到某處,發動激流跳躍,隨后解除無痕。但為什么這么做?我不清楚,我必須在無痕消失的一瞬間弄明白。
這連招難度很高,我設想了好幾遍,但愿能成功。
我走了幾步,垂直起跳,大約跳起了將近三十米,隨后取消“無痕”,我人在半空,霎時醒悟過來在找賽拉弗。賽拉弗并不在眼前,那她就是在我背后了。
她很可能已經看見了我,隨時會將羽毛轟過來。我能怎么辦?用鐵蓮防御?那會喪失取勝的良機。
我聽見背后翅膀扇動的聲響,在這一剎那,我不再遲疑,我轉過身,她恰好也面對著我,我打出一道弒神,羽毛紛紛散落,她慘叫著墜落,喀嚓喀嚓,那是骨頭斷裂的聲音。
我落在她身邊,她還在掙扎著動彈,嘴里念著:“我的...女兒,我的...仇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