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米亞的臉白了,問:“怎樣的怪物?”
“一個倒吊著的醫生,一個綠面紗的女人,一個喜歡吃人的老頭,一個最奇特的海怪,一個疾病纏身的修女,一個金發的憂郁的少年。
他們指引我去看,看到了莎莎的靈魂,那兒所有人的靈魂,我看到他們的靈魂是薄弱的,破洞百出,像是被蛆蟲撕咬的人體。莎莎的靈魂已經徹底爛了,就像長滿腫瘤、近乎衰竭的人,她已經沒救了。
所以我伸出手,指向她,一個念頭,她就死了,她太虛弱,太渺小,無力抗拒。”
拉米亞的雙手抱緊我,她抖得異常厲害,她說:“那不是你的錯,那是你的幻覺。”
“幻覺?不,我只是控制不住自己,那種力量強的不像話,就像上帝一樣,我可以輕易碾碎那些弱小的生命。當我決定殺她時,我心里沒有半點波瀾,我只是一動念頭,那張蜘蛛網....恐怖得讓我發抖。”
拉米亞說:“所以你迫不及待地想要鞏固人們的信念?”
“是的。”
“用該隱的名義?”
我勉強笑道:“總不能讓他們全崇拜我吧,我的臉皮還沒那么厚。”
拉米亞伸出手指,點我的臉頰,說:“還不厚嗎?你是大主教,是該隱的化身。”
我說:“我從未宣稱我是什么化身。”
拉米亞說:“是,可在他們心目中也差不多了。”
我注視著她的雙眼,忽然察覺到了她深深的不安,我忽然心生不妙之感,那是一種突如其來的靈感,我問:“你也見到過那張網?”
拉米亞的臉上有淚珠滑過,她說:“或許那不是你那張網,可在我夢里,我常常...見到它。”
我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你如何見到的?”
“從那次手術開始。”
我輕輕觸摸她的腹部,她點點頭:“那天,我完成了手術的所有手續,卻走入一個奇怪的房間,我并未見到養母,那里全是我不認識的人。”
我說:“那天我也在場,我陪著你,那兒確實是游騎兵的營地啊!”
拉米亞說:“我以為自己中了埋伏,可一下子暈了過去。隨后,我見到自己分裂了...擴大了,一點兒也不疼,但可怕的無以復加。”
我驚慌失措,摸著她冰涼的手,她露出那種忐忑不安、卻竭力鎮定的笑容,說:“別害怕,我一切正常。當時我只是覺得....自己成了一張網。我被克隆了,復制了,卻又被填補了,愈合了。”
我說:“或許這種手術是會產生幻覺。”
她抿了抿嘴唇,說:“或許吧,可從那以后,我就覺得不對勁,和你在一起時,我的歡喜被擴大了一倍,當你擁著...擁著我那樣時,你不知道我有多快活。似乎那手術的目的就是為了讓我加倍愛你。”
我松了口氣,說:“那不是一件好事嗎?”
拉米亞說:“不,真正奇怪的還在后頭。我一直瞞著你,可...可我發現我的記憶力變得非常厲害。只要我看過的書,我絕不會忘記,稍稍一想就能想起來。”
我說:“女大十八變吧,你真正成為女人,于是....”
拉米亞皺眉道:“傻瓜,女大十八變不是這個意思!”
確實,可我認為那也沒什么大不了的。因為瘋網,我的老婆更愛我了,也更聰明了,這又有什么不好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