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德萊爾驟然挪至荷蒂身后,他縱然重傷,荷蒂仍遠不是他的對手,他將荷蒂雙手反綁,刀劍架在荷蒂脖子上,咬牙切齒,怒喝道:“博思泰特斯!你的女兒在我手上!我有十足把握,在你殺死我之前,將她變成一具尸體。”
我見狀冷笑,胸有成竹。
我知道這種時候的談判技巧——你不能顯得很在意人質。你表現得越在意,匪徒心理上的優勢就更大,人質反而會更危險。但是呢,你又不能逼迫的太兇,讓他覺得自己無路可退,你得讓他覺得你是他的朋友,是他一伙的。
這其中的平衡很難拿捏,除非是向我這樣聰明機智,博古通今、口若懸河、學富五車的偉大的政治家,外交家。
且看我斟酌詞句,推敲字眼,一句話就震住了他,化解險情。
我喊道:“放開我的寶貝女兒,你要什么我都給你!”
荷蒂罵道:“你這是什么狗屁談判?”
我怒道:“我是為了救你,寶貝女兒!要不然我的乖乖女婿不得守寡嗎?”
荷蒂:“什么守寡?你用詞都不會用嗎?”
我“咦”了一聲,問:“女子喪偶是守寡,男子喪偶該叫什么?守鰥?”
荷蒂搖頭道:“我也不知道。”
波德萊爾說:“好像是叫鰥居。”
我一想不錯,笑道:“是啊,就是這么個詞,多謝你,老波。文化人水平就是不一樣....”
波德萊爾答道:“不用謝,不用謝。”忽然間,他似乎想起了什么,表情一變,兇神惡煞,怒道:“別打岔,你把劍放下,離開我三百米遠,不然我....”
我能輕易體會到他心中的恐懼,那恐懼被他壓下,可他知道自己已經走投無路,他的傷情嚴重,如果在十五分鐘內得不到救治,他就會死。而他身邊并未攜帶秘藥,否則他早就吃了。
他害怕的要命。
有恐懼就好辦。
他打了個冷顫,即使面對著我,可仍情不自禁地回過頭。
黑色的噩夢就在他身后,于是,他見到了這一百多年間無數飽受折磨的女子,無數被拋棄的死嬰,他也曾良心不安,也曾因愧疚而輾轉反側,也曾夢見過地獄般的景象。在這一瞬,所有這些亡魂般的魅影充斥他的大腦,他的心臟。
多年來積累的懼意如山崩般壓垮了公爵。
黑噩夢將他整個人與靈魂一齊吞了。
荷蒂也看見了黑噩夢,但她很快壓抑住了恐懼感,于是黑噩夢遠離了她。
她很堅強,她的意志很堅定,這讓我想起來曾在夢境中得知她是海爾辛家族的后裔。
她走到一邊,扶起薩爾瓦多。
我這才想起這件事有多重大——我在劍盾會的前帝都殺死了兩位至高權利者,我得毀尸滅跡,否則劍盾會一查出來是我干的....
不對!我現在是博思泰特斯呀!我可以栽贓給這老頭!什么都可以讓他背鍋,什么錯都是他的。
難道不是這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