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納托里:“我好像殺的是個孩子,一個小女孩兒,最多不超過八歲。”
朗基努斯來了興致,說:“你說詳細一點。”
安納托里說:“我這么說并不是給自己開罪或怎么樣,可我鄰居家那個討厭的大叔收養了那個女孩。那個大叔很不好,他經常來我家串門,用臟手捏我的臉,還和我媽媽說那種骯臟的笑話。”
朗基努斯說:“然后呢?”
安納托里:“因此,我很擔心那個大叔會對那個女孩做很不好的事。那天晚上,我睡不著覺,溜出家門,跑到大叔家的門外看里面的場景。然而,我看到的卻讓我大吃一驚。
月光下,我看見大叔的兒子小皮羅仰面躺著,膚色發青,血從他的脖子旁流到地上。大叔的另一個兒子大皮羅靠墻而坐,蒼蠅落在他身上,他一動不動。
我推開門,見到大叔的妻子躺在床上,眼睛瞪的很大,已經沒了生氣。我聽見地窖里有聲響,于是順著樓梯朝下爬。”
朗基努斯嘆了口氣:“有時候,尋根究底不是個好習慣。”
安納托里:“我看見了她,她穿著鮮紅的衣衫,那是被血染紅的,在火光照耀下,她將腦袋和牙齒埋在連諾大叔的脖子里,血濺的到處都是。我嚇得大氣也不敢喘,躡手躡腳地爬上了梯子,溜到了外頭。”
朗基努斯說:“后來呢?”
安納托里:“我不敢回去,因為她可能察覺到我了。我就這么一直游蕩到早晨,回到家,爸爸媽媽躺著,身體冰冷,一點傷都沒有,也沒流血,可已經死了。”
朗基努斯沒有答復。
安納托里:“我用我自己的方法追蹤到了她,是一個墓地,她把自己埋在土里睡,那是個亂葬崗,我把她挖出來,她照到陽光之后,立刻就沒了,她的臉先是變得比老奶奶更老,然后徹底灰飛煙滅。”
朗基努斯說:“上帝。”
安納托里:“世道很亂,這是你說的,如果我被村里的人發現,他們會懷疑是我殺了我父母,把我綁起來燒死。于是,我逃離了村子,跑到大城鎮里,我發現更多不對勁的地方。”
“哦?”
安納托里:“這樣的人有很多,晝伏夜出的人,吸血的怪物。別人都看不出其中的差別,可我卻看得出,差別很大,因為他們看人的眼神不對。打個比方,我有一次在家里見到了一只貓頭鷹,那個貓頭鷹盯著我家的雞,蓄勢待發,就是那種眼神。到了晚上,夜市還沒打烊,我縮在墻角的陰影,就能見到這樣的人出沒了。”
朗基努斯說:“我懷疑你在編故事,如果不是編故事,你那樣做很危險。”
安納托里說:“不要緊,我很小心,這些家伙白天必須睡覺,而且怕太陽。我跟蹤這些人,趁著白天爬進他們的房子,他們都是睡棺材的,我想起一個傳說,打開棺材,用木錐刺他們的心臟,他們就動不了了。那之后,我用刀割開他們的腦子,他們也會死。”
朗基努斯問:“你有沒有想過你可能搞錯了?”
安納托里笑道:“普通人會在白天睡棺材嗎?”
“有可能那只是他們的愛好。”
安納托里說:“普通人死時會一下子蒼老一百歲,然后變成灰塵嗎?”
朗基努斯答不上來。
安納托里說:“等殺死他們之后,我會拿走他們的錢,順著原路逃走。這些家伙有仆人,對他們忠心耿耿,白天他們睡覺的時候守著他們,遇到防備嚴密的,我就無法下手。”
朗基努斯說:“你一共干了多少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