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br>馬特吃痛,險些跌倒在地,但他順勢一個翻滾,躲在了一棵大樹的后方。</br>感受著身后沒有再飛來第二道攻擊,他才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腳踝。</br>此時他的腳腕已經被徹底貫穿,中間有個空蕩蕩的血洞,兩邊只剩一層皮肉連接著。</br>擊穿的部分,正是他的腳踝關節。</br>這讓馬特難以行動起來,甚至他還在想,就算自己能回去,如何將桶裝汽油運過來。</br>該死,如果彼得在這里就好了……</br>馬特閉上雙眼,強忍痛覺,感應著沙灘上的場景。</br>隨即他驚愕的發現,那些血液們已經徹底凝聚出了一個人形……但卻一點也不高大,反而十分瘦小。</br>班納看著那個小矮個,稍稍松了口氣。</br>這么矮,幾乎和立花淺間一樣高了,應該沒多大本事吧?</br>然而浩克卻從意識深處提醒道:“別放松警惕,班納,就算他打不贏你,放任他破壞城鎮也不行!”</br>班納聞言,這才重新讓綠巨人的面容嚴肅下來,死死盯著自己的敵人。</br>只見這個從血液中走出的人影,已經不再像是之前的血人一樣,全身都被污包裹。</br>他有著完整的皮膚,頭發……甚至是衣服。</br>然而與其說是衣服,不如說是破布條,這里纏幾圈,那里纏幾圈,最后往身上撒點血,也就是他現在這副打扮了。</br>這個人的年紀看起來不大,可能也就二十來歲的樣子,從面相來看不是少年,只是單純的矮。</br>他有著一頭半長不短的頭發,亂糟糟的未經任何打理,劉海下一對冷漠的雙眸,以及沒什么表情的面孔。</br>這人看起來……實在太普通了。</br>可是立花淺間剛剛才眼睜睜的看著這個男人,仿佛是從血池中一步步走出來一樣。</br>經歷了剛剛地獄一樣的戰斗,面臨著真正意義上的尸山和血海,最后卻從中走出這樣一個仿佛流浪漢一樣的男子……</br>立花淺間難以理解。</br>這次的修羅入侵,完全超過他之前逃亡所積攢的一切經驗了。</br>矮小的男人看了看周圍,最后將目光聚集在了高大的浩克身上。</br>隨后,他露出了笑容。</br>這笑容讓立花淺間心中一突……因為對方的笑容,幾乎和剛剛那兩個高大血人幾乎是從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br>嘴角的皮膚仿佛是被鉤子勾起來,露出被猩紅牙齦包裹著的牙齒。</br>他口中說出了重疊的聲音……立花淺間認出,里面包含了好幾種不同的語言。</br>但只有日語的部分,他能夠聽懂。</br>“好啊,好啊……沒想到,本以為是最無聊的第一戰,竟能遇到像你這樣的力士。”</br>矮小男子看著浩克,原本冷漠的雙眼,隨著血液帶回來的信息,變為了驚訝,變為了欣賞,變為了狂喜。</br>最后,他臉上幾乎是攜帶著可以被形容為幸福的笑容。</br>伸出手,地上的血液緩緩升起,纏繞在他的手臂上,凝聚為了堪稱樸素的指虎。</br>“自我介紹一下……以前的名字我已經忘了,但我未來的血奴們,稱呼我為戰狂。”</br>戰狂雙手上抬,擺出一個樸素的格斗姿勢,看著浩克,興奮道:“來吧,來吧,你太強了,我感覺這些廢物的血加起來,可能也沒辦法打敗伱。”</br>“但是沒有關系,當你將我這具鮮血化身撕成粉碎后,你就能獲得這具化身的力量……然后我的本體會來找你,我們再繼續廝殺,誰贏了,就獲得兩個修羅的全部力量!”</br>“怎么樣?怎么樣?這個游戲規則聽起來,會不會讓人很興奮?只要戰斗,就能掠奪敗者的力量,如此好玩又刺激的游戲,我想任何人都不會拒絕吧?”</br>班納看著這個矮小男子興奮的面容,內心一陣惡寒。</br>他忍不住開口道:“你就為了廝殺,這種事情,害死了這么多人?”</br>浩克可能分辨不出來,但班納一眼就看出,這些人死亡的時間不一,有的可能幾周前才死,有的可能都死了幾個月了,還有的血液褪去后只剩個骨架,都快盤包漿了。</br>戰狂一愣,看了看周圍的尸體,忽然嘴一扁,眼圈一紅,看起來似乎是想掉眼淚。</br>“嗚嗚嗚……”</br>他忍不住發出了抽噎聲,隨后連忙擦了擦自己的眼睛,吸了吸鼻子,臉上興奮的神情盡數褪去,紅著眼圈對班納怒目而視。</br>“我也沒辦法啊!我有什么辦法?只有他們死了,變成我的血奴,被我完全控制,我才能從他們和敵人廝殺的時候,感受到一點點戰斗的樂趣。”</br>“我知道我說了你也不會懂,你以為我就不心痛嗎?這些人里,可是有我特別喜歡的家伙,雖然力量很弱,但廝殺的感覺比和強者戰斗還爽。”</br>“你不要這樣一副表情,我知道你們這些普通人認為我瘋了,但只是你還沒有接觸到我所接觸的東西……”</br>說到這里,戰況深吸一口氣,面色終于重新回到他剛剛出現時的冷漠。</br>他輕聲道:“如果你能戰勝我的這個化身,你就會明白的。”</br>說完,他整個人在原地消失不見。</br>班納一愣,隨后就感覺面部遭到了重擊,即便以浩克的體重,竟然也雙腳離地,飛出去了四五米開外,轟然砸毀了一棟無人的民居。</br>戰狂站在原地,都愣了,他難以置信道:“我只是佯攻,佯攻而已,你怎么就中招了?”</br>他看著從倒塌的房屋中站起的浩克,表情逐漸陰沉下來。</br>“難道說你……該死的,又是那種只有力量,而沒有技巧,甚至連戰斗意志都缺乏的廢物嗎?”</br>就在他懊惱時,一道血光劈下。</br>戰狂向后一退,閃避開來,戰場原獅郎再次揮刀橫斬,砍向戰狂的脖頸。</br>戰狂眼神中露出了見獵心喜的神色:“好好好,就是這樣!技巧,意志,廝殺!”</br>下一刻,他單手出拳,指虎精準打在了戰場原獅郎的刀刃上,另一只手的指虎融化為血液,延伸出去變成了一柄和千鳥長度相等的武士刀,隨后朝著戰場原獅郎劈砍而下!</br>“鐺——!”</br>“汀汀汀,鐺!!”</br>兩人的長刀轉瞬之間交鋒了數十下,千鳥的刀刃瞬間變得坑坑洼洼,但在下一刻,就被戰場原獅郎傷口延伸上去的血焰所彌補。</br>這讓千鳥的刀刃,有著數個紅色的刃口。</br>而戰狂的長刀,卻在每次相交之后,都瞬間復原,在立花淺間看來,仿佛從未有過任何損傷。</br>班納怒吼著,再次揮拳向著戰狂撲來。</br>然而戰狂只是隨意的一矮身,就躲過了班納勢大力沉的甩拳。</br>班納揮舞出的拳風,堪比臺風過境,讓戰場原獅郎都險些沒站穩。</br>戰狂趁機遞出一刀,又快又準,戰場原獅郎來不及收劍格擋,下意識用胳膊阻攔,被直直刺入了左臂當中。</br>噗呲一聲,他的左臂登時被斬斷,遠遠的飛在半空。</br>“戰場原!”立花淺間擔憂之下,下意識喊出了武士的名字。</br>下一刻,戰場原的斷臂處瞬間長出了一條血胳膊,重新雙手握持千鳥,向著戰狂劈下。</br>“好好好!原來你才是驚喜!”</br>戰狂跳起來,躲開班納橫斬過來的手刀,又踩在班納巨大的手背上,借用對方的力量,宛如馬戰一樣砍向戰場原獅郎。</br>戰場原獅郎的劈砍變成了格擋,然而伴隨著一聲清脆的斷裂聲,立花淺間的瞳孔瞪大。</br>千鳥被劈斷了。</br>被踩在浩克手背上,借用了對方力量的戰狂硬生生砍斷了。</br>“啊,才到這里就不行了?”</br>戰狂頓時感覺到無趣,隨意的沿著班納的胳膊跑了上去,避開了班納在后面仿佛拍蚊子一樣的拍打手背。</br>他在即將跑到班納肩膀之前,長刀刺出,直直刺在班納的眼睛上。</br>班納猛然閉上眼睛,眼皮鐺的一聲,將戰狂手中長刀的劍尖夾斷。</br>戰狂并未露出意外之色,他已經趁著班納失去視野的情況下,來到了班納的肩膀位置。</br>隨后,他猛然抱緊了班納巨大的腦袋。</br>無數的血液從他身上溢出,沒入班納的耳朵,鼻孔,嘴巴。</br>“滾開!!”班納忍無可忍,一聲怒吼,將整個面孔附近的血液全部震開。</br>可綠巨人的怒吼,畢竟仍然只是聲帶的震動,只是他的聲帶比大型音波武器還要堅硬罷了。</br>這種程度的音浪,還無法對戰狂造成危害。</br>只是戰狂依舊借勢,輕飄飄的落在了不遠處,隨意的擋下戰場原獅郎用斷掉的千鳥揮來的攻擊。</br>班納感覺到喉嚨里似乎有異物,嘗試著嘔吐出來,可他的力量這下再沒了用武之地。</br>戰狂看著班納,一邊抵擋著戰場原獅郎的進攻,一邊隨意道:“真無趣啊,你這樣空有力量的血奴,我都不知道該把你投放到什么戰場。和你打很無聊,用你去打別人也很無聊,你說你有什么用呢?”</br>班納此時已經聽不到外界的聲音了,他只覺得有一股嗜殺的,在胸中翻騰不熄。</br>“班納,清醒點!”</br>浩克的聲音從意識深處傳來,然而班納只是粗暴的回應道:“閉嘴!這是我的身體,我想怎么用就怎么用!”</br>下一刻,班納睜開雙眼,血絲在眼眸中彌漫。</br>戰狂忽然露出了驚訝的神情,看著班納眼角的綠色皮膚,逐漸變為了血紅,并且持續性的向全身擴散開。</br>伴隨著皮膚轉變為赤紅,班納全身的溫度也在不斷增加,整個人頓時升騰起體表水分和血液的蒸汽。</br>戰狂直接用出全力,一拳將戰場原獅郎手中的刀劍擊碎,整個拳頭將其硬生生洞穿!</br>立花淺間看到這一幕,整個人頓時驚呆,站在原地,全身僵硬。</br>戰場原獅郎口中溢出鮮血,還是努力抬起手中的千鳥斷刃,向著戰狂砍去。</br>這一次,戰狂沒有躲避,他任由戰場原獅郎的斷刃在他的眼睛處留下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br>他痛惜的看著戰場原獅郎,嘆息一聲道:“抱歉,沒能和你好好廝殺……”</br>隨后收回手,戰場原獅郎控制不住身體,跪在了地上。</br>他卻依然抬著手,雙目緊盯戰狂,以自己向前撲倒的趨勢,將手中的斷刃再次劈砍了過去。</br>然而斷刃實在是太短了……這一次,他沒能夠到戰狂的衣角。</br>嗡然間,一個巨大的紅色身影撞向了戰狂。</br>戰狂整個人頓時宛如血霧一樣爆開,隨后飛濺的血液,又在半空中重新凝聚為他的樣子。</br>他興奮的高聲道:“對!你終于有了戰斗的意志!來廝殺吧!”</br>“吼!”被修羅之血影響的班納,再次發出怒吼,這震蕩甚至將沖上來想要查看戰場原獅郎傷勢的立花淺間直接吹飛。</br>隨后班納猛然竄起,雙手抓向半空中的戰狂。</br>戰狂哈哈大笑一聲,身后猛然長出一對血翅膀,在空中借力,躲避班納的抓握。</br>下一瞬間,他就愕然發現,從班納的背脊處,竟然也延伸出了一條新的胳膊,將他整個人抓在手中。</br>“滋滋————”</br>被紅色班納抓住的一瞬間,戰狂忍不住發出了近乎于笑聲的慘叫。</br>“啊!你是怎么回事?為什么,昂嗷啊!為什么你的血液會這么燙啊哈哈哈?”</br>班納并不理會對方的笑聲,他此時面容遠比最初的浩克更加瘋狂。</br>此時束縛住戰狂的,是班納自行戳破皮膚的滾燙鮮血,這些鮮血不斷冒著蒸汽,中心溫度極高,甚至散發著鋼鐵被煉成鐵水時的光芒。</br>班納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但他有種感覺,和浩克不同,現在的自己,越憤怒,體溫越高!</br>而且……而且……不是新誕生出一個人格。</br>雖然維持在狂怒的狀態,但班納能夠清晰的察覺到,現在掌控身體的,仍然是自己!</br>看著被血液包裹,明明是被燙的渾身燎泡,不斷掙扎想要逃離,卻滿臉興奮的戰狂,班納有種被挑釁的憤怒。</br>下一刻,雙手猛然拍擊在戰狂的大腦上!</br>轟的一聲,戰狂被血液構筑出的皮膚,肌肉,頭蓋骨,大腦,腦漿,全部被擠壓了出來,四處亂飛。</br>然而這一次,班納早有準備。</br>他很憤怒,可是他的大腦運轉的也飛快,剛剛用來束縛戰狂的仿佛巖漿一樣的高溫血液,猛然擴散開來,將整個空間包裹住。</br>戰狂飛濺出的血液,一和浩克的巖漿血接觸,頓時發出刺耳的慘叫,隨后徹底蒸發!</br>“啊!啊!我能感覺到!我要輸了!我要死了!哈哈哈!”</br>重新從未接觸巖漿血的血液中凝聚,重新出現的戰狂,發出了大笑:“不錯,不錯,下次我的本體會來找你收回我的力量的!你這種特殊的體質,我很喜歡!我甚至可能會拋棄這個最初的形象,以后就用你的身體來戰斗的哦!”</br>啪唧!</br>他說著,又被沖過來的班納直接拍的爆漿開來。</br>同時,班納繼續使用自己的巖漿血液,來蒸發戰狂的殘肢。他自從吞下了戰狂的血后,感覺自己莫名就掌控了控制血液的能力。</br>這次從海灘上另一處凝聚出的戰狂,伸了個懶腰,看著班納的動作,露出了無所謂的笑容:“你這樣,要燒到猴年馬月啊?要不要我幫幫你?”</br>班納并不理會,繼續沖了過來。</br>這次戰狂想要躲避,卻依然被班納用巖漿血凝聚出的手掌抓握住。</br>這讓戰狂有些不滿:“雖然這個招數還不錯,但我開始感覺無聊了。”</br>啪唧!</br>又是重復相同的操作。</br>這次戰狂干脆在傾倒的戰船上方重新凝聚,張開雙臂,大聲道:“而且,我還有自己的工作要完成呢!”</br>他看著下方的班納,露出了笑容:“希望我下次來找你的時候,你已經吸收了足夠的修羅之血。”</br>說著,他又抬起頭,俯瞰整個九龍灣。</br>“嗯,這里的人口……對你來說勉勉強強吧,應該能算個飯前小點心。”</br>下一刻,班納已經跳了上來,戰狂微微后退,像是被班納握拳的風聲遠遠吹開般,向著后方飄了出去。</br>班納抓空,整個人落在船頭,腳下的木船頓時開始燃起火焰。</br>他邁開腳步,在腳下的木板被徹底燒穿之前,一路來到了船尾。</br>就看到戰狂腦袋朝下,直直落入了腥紅的大海中。</br>場面一時靜謐下來。</br>立花淺間踉蹌著走上前來,跪在了戰場原獅郎的身旁。</br>他拉起戰場原獅郎還完好的右手,垂首緊握。</br>“對不起……戰場原……”</br>“都怪我的任性,讓你死在了不是家鄉的戰場上……”</br>浪花濤濤。</br>馬特的盲杖現在變成了拐杖,他一瘸一拐的走上前,查看了一下戰場原獅郎的情況,隨后嘆息一聲。</br>他抬起頭,看著周圍的無數尸骸,默然無語。</br>雖然說,能夠阻止這種程度的敵人,僅僅付出了一個戰友的犧牲,算得上值……但如果可以,馬特還是希望不要有任何犧牲出現。</br>也不知道修復藥劑對他有沒有用……馬特正打算喊立花淺間收攏戰場原獅郎的尸體,忽然看著海面的方向,瞪大雙眼。</br>潮水褪去,再褪去。</br>一條紅色的線條,出現在了海平線。</br>隨后幾乎是轉瞬之間,仿若連接天與地的紅色高墻,便出現在了視野當中。</br>“海嘯?在這個時候?”</br>不,馬特立刻在心中反駁,那絕不是普通的海嘯。</br>因為沒有任何海嘯當中,會出現無數相互廝殺的水生動物。</br>以這鋪天蓋地的海嘯所散發出的血腥味可知,這里面幾乎全是人類和動物的鮮血!</br>渾身燃燒著洶涌火焰的班納,昂頭看著幾乎要遮蔽整個天空的血墻,一時間大腦也停止了思考。</br>敵人,他可以阻擋……</br>海嘯,要如何擋下來?</br>“喝啊——!!”</br>班納怒吼著,沖向了海嘯,雙掌合十,猛然拍擊。</br>頓時,劇烈的沖擊波向著四面八方擴散,吹飛了無數的海水……</br>下一瞬間,他就被血海嘯淹沒其中。</br>班納的體溫幾乎瞬間將周圍的海水沸騰,無數的氣泡滾滾翻涌。</br>但無論如何,火焰是阻擋不了海水的侵襲。</br>九龍灣內,無數人都眼睜睜的看著這一幕,目露絕望之色。</br>他們或許并不知道,這些血液只要沾染上,精神就會受到影響。</br>但他們清楚的知道……即便這些腥紅的海嘯,只是普通的海水。</br>如此遮天蔽日的沖擊九龍灣,定然會在一瞬之間,將這里變為澤國。</br>而他們這些沿海居民,大概率十死無生。</br>面對這樣的煌煌天威,已經不是人的意志所能轉移和改變的了。</br>無數人已經開始閉目等死,更多人開始跪下祈禱他們的神明……</br>沿海居民信仰復雜,但此時此刻,每個人都不止向一位神明祈禱。</br>一個以捕魚為生的漁民,正在祈禱時,忽然回憶起不久前自己在夜晚所目睹的瑰麗景象。</br>一條從海水倒影的月亮中飛起的白鯨,在月華中翩翩起舞。</br>那日的事情,他誰都沒說,因為害怕泄露了神獸的蹤跡,引來神明的不快。</br>只是,他也第一次,真正意義上,對非凡間之物有了朦朧的概念。心道倘若世間真有神物,恐怕也就是這樣了吧……</br>下一刻,一道仿佛鳥鳴,又如同遠古的呼喚,回蕩在海洋的盡頭。</br>這鳴叫的聲音如同深沉的海浪,溫柔而富有力量。</br>漁民愕然睜眼,入目的還是泰山壓頂般的血紅浪濤。</br>這是……自己的幻覺嗎?</br>同樣的啼鳴再次響徹在耳畔,他感受到聲音的來源,似乎在自己身后的天空。</br>漁民緩緩回頭,便看到了他此生再也難以忘懷的景象。</br>無數亮白色的半透明鯨魚,浩浩蕩蕩的從天空的另一端,裹挾著風和白云游來。</br>在那些亮白色的鯨魚中間,一條藍色的鯨魚無比顯眼,它身處群鯨的環繞中,以遠比海嘯還要磅礴的威勢與莊嚴,緩緩飄蕩在云層之下,九龍灣之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