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姨娘連忙過來,用手給他撫胸口:“老爺,消消氣,消消氣,為這點事不值得。”
管事看看一角的滴漏:“老爺,時辰不早了,您快做打算吧。”
只有他才知道,剛剛那個女人沒有嚇唬人,她是真敢上門來抓老爺。
陳家家主啪的一下拍在桌子上:“我倒要看看,誰敢找上門來!”
話音剛落,陳家大公子急匆匆進來,陳家家主瞪他一眼:“胡鬧,誰讓你不通傳就進來了?”
大公子素得父親寵愛,但是往常也不會冒冒失失就進來,尤其還是知道姨娘也在的情況下。
他顧不上向父親認錯,急忙說道:“父親,剛剛大舅兄讓小廝來給我傳話,讓我務必說服您親自去一趟江南樓,還說這勢頭有些不對勁,您若是不去,怕會招來大禍。”
陳家家主一怔,管事這樣說也就罷了,可現在卻是親家舅爺。
那位親家舅爺雖然年輕,可卻已經掌管家中庶務了。
“你大舅兄去了?”陳家家主問道。
“是,大舅兄是親自去的,看到苒軍的人發落劉管事,便又派人去請岳父,岳家離江南樓不遠,這會兒岳父想來也已經到了。”大公子說道。
陳家家主凝眉,親家竟然還是父子兩個出席,世家的尊嚴全都不要了嗎?
枉廢親家還出過三個進士,十幾個舉人。
在一個武婢面前卑恭屈膝,這讓其他世家怎么看?
真是斯文掃地!
早知如此,當年就不該應下這門親事,現在好了,親家做下如此下作之事,自家也要受連累。
“讓你媳婦最近不要回娘家了,你也是,不要和你那幾個舅兄來往!”
陳家家主一揮袖子:“退下吧!”
大公子被父親趕出來,越想越氣,可又沒有辦法,這時三公子聞訊過來,對大公子說道:“大哥,父親做得對,當年皇帝南下,齊王可是派了史大學士親自登門請父親出山的,何苒卻只讓人送來一張請帖,這分明就是不給陳家面子,把整個金陵世家踩在腳下,咱們若是這次屈從了,以后那武婢還會變本加厲,為所欲為,我們金陵世家的風骨何在?”
大公子深深地看了三公子一眼:“你可知道苒軍是用什么打開的揚州城?”
三公子不屑:“打?揚州城哪里是苒軍打下來的?那分明是定國公不要的,誰不知道定國公棄城而逃,回到金陵帶了永和帝逃亡?如果定國公還在揚州,有苒軍什么事?”
大公子搖搖頭:“非也,我聽人說了,苒軍是用火炮轟開的揚州城,定國公見大勢已去才逃走的,如果他不逃,便要葬身炮火之下了。”
三公子:“大哥,你這是被人洗腦了,何苒那武婢慣會用這一招,你該不會也和那些市井小民一樣,偷偷去看那什么連環畫了吧,哈哈哈!”
正在這時,一名小廝急急忙忙跑了過來:“大公子,三公子,苒,苒軍的人來了!”
沒錯,半個時辰已到,流霞親自上門抓人了。
陳家的門子還沒有問清楚來人是誰,大門就被踹開,流霞大步走進來,陳家大宅占地不小,可是流霞步履如風,大公子和三公子剛剛得到消息,還沒來得及向陳家主稟告,流霞便已經到了。
三公子連忙讓人去叫護衛,護衛匆匆趕過來,可還是晚了一步,流霞已經像拎小雞一樣把陳家主拎在手中。
陳家主在南方人里是中等偏下的個頭,流霞則是長腿細腰大高個,再說,一個是手無縛雞之力的讀書人,一個是刀尖舔血尸山血海里走出來的,不說身材,僅是在氣勢上,陳家主又矮了一大截。
因此,當陳家的護衛們沖過來時,看到的就是眼前這一幕,陳家主被一個年輕女子拎在手里,半條腿拖在地上,兩只鞋子都掉了,身后傳來姨娘歇斯底里的尖叫聲。
有意思的是,眼前的場面卻并不違和,看上去還挺正常。
護衛們怔了怔,直到耳邊傳來三公子的嘶吼,護衛們才反應過來,揮舞著手中的齊眉棍向流霞沖了過來。
流霞二話不說,就把陳家主推到前面做了盾牌。
眾護衛手里的齊眉棍硬生生停在半空,怎么打?如果不顧陳家主的死活就打下去,可是打死打傷算誰的?
陳家的二十多名護衛眼睜睜看著流霞把陳家主橫在馬背上絕塵而去。
以多欺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