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老頭才不怕酒里有毒呢,雖然不知道這是什么地方,可那些人能把他抓走,又把他送來這里,無論是抓他的人,還是這里的人,全都不是普通人。
他是誰?他就是一個老混子。
余老頭在街面上混了大半輩子,早就過了只會好勇斗狠的年紀,他心里清楚,他們這種人,混到最高境界,也就是達官顯貴的夜壺。
啥是夜壺?
有用,很有用,做的是最臟最不體面的事,永遠也不會擺到人前,只會藏在最隱蔽的地方。
這一天一夜,余老頭都在尋思,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直到現在,何老夫人竟然提到了何苒!
現在的金陵城,誰最出名,肯定是何苒;誰最有權勢,肯定是何苒;誰能掌握生死,肯定是何苒!
何苒是真定人。
何家母子也是真定人。
自從何苒來到金陵,這對母子便不對勁,有一次他回到家里,這對母子正在屋里竊竊私語,見他回來便立刻不說了。
原來如此,他們竟然是何苒的家里人!
可是顯然,何苒不認他們,好端端的家里人為什么會不認?
還用說嗎?一定是恩怨。
而且還是這母子倆做過對不起何苒的事。
呵呵。
余老頭知道,這可能是他這輩子最大的機緣,用好了,抓住了,余生吃香喝辣,面子里子全都有;抓不住,那他就是那陰溝里鉆出來的老鼠,只有被拍死的份。
在絕對的強權面前,他這樣的混混,連螻蟻都比不上。
余老頭站起身,走到何老夫人面前,何老夫人嚇了一跳,本能地把身子往后縮:“你過來干啥,你快滾開!”
余老頭冷笑:“劉阿花,你這說的什么話,一日夫妻百日恩,何況咱們在一個被窩里睡了兩年呢。”
何老夫人一怔:“什么劉阿花,你喝多了?”
她能嫁到何家,娘家當然也不會太差,她爹好歹也是個秀才,怎么會給她取劉阿花這種名字呢。
她閨名叫似玉,如花似玉的似玉。
余老頭冷哼一聲:“你裝什么裝,你不就是劉阿花嗎?你兒子把你典給我時立了字據,白紙黑字寫的就是劉阿花。”
何老夫人又驚又怒,老三把她抵給余老頭時還立了字據?
這怎么可以?
這不就是被人抓了把柄嗎?
老太爺死了多少年,她就守了多少年,她還想讓何苒在她百年之后,給她立個節烈祠呢。
她是要做節婦烈女呢,怎么能有被典賣的字據呢,不行!
何老夫人看向何三老爺,托余老頭的福,祁紅擔心余老頭打人時看不清楚,特意在窗外掛了一只馬燈,雖然隔著窗紙,但是屋里被照得亮堂堂的,何老夫人能夠清楚看到何三老爺的臉。
鼻青臉腫,還有已經干涸的鼻血。
“你立字據了?”何老夫人問道。
何三老爺只能硬著頭皮回答:“不立不行,都得立,這是規矩。”
“什么規矩?你瘋了傻了,誰讓你立這種字據的,你這個不孝子,王八旦!我打死你!”
何老夫人撲上去,朝著何三老爺又抓又打,何三老爺那原本就慘不忍睹的臉,瞬間便又添了幾道血痕。
“你別打了,我雖然立了字據,可我寫的是劉阿花,沒寫你的真名,是假名字,是假名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