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祺回到自己的宅子,宅子是他來到京城后置辦的,重新粉刷過了。
如今要訂親了,前幾日宗祺便請了武安侯府里一直照顧陸暢的嬤嬤過府,按照陸暢的喜好,指點了一番宅子里的布置,這里放個青花瓶,那里擺張湘妃榻,園子里栽什么樹,種什么花,一一安排。
李錦繡聽說之后,大手一揮,便把武安侯府里的花匠打發過來,那花匠祖上幾代都是在大戶人家做事的,不僅會種花,還學過一點園林匠造。
嬤嬤和花匠列出的清單,宗祺都按最貴的采辦,銀子流水一樣花出去。
李錦繡聽說以后,心情甚好。
宗祺要討自家孫女的歡心,當祖母的若是這個時候說什么勤儉持家,那就是腦子進水。
宗祺回家后的第一件事,便是到園子里轉一圈,看看工程進展。
他剛進園子,便聽到身后傳來小廝的聲音:“大爺,大爺。”
宗祺停下腳步,看著匆匆跑來的小廝,問道:“何事?”
小廝說道:“韓管家派人來了,說是韓姑娘晌午出去的,直到現在也沒有回家,京城這么大,他們人生地不熟,想請大爺派幾個兄弟幫忙找找。”
宗祺眉頭輕蹙,晌午?那不是他剛從韓家出來,韓玉珠就跑出去了?
這么巧,她去哪里了?
宗祺想到韓玉珠對自己的態度,眉頭蹙得更緊,十有,韓玉珠是去找他了,而他恰好去了錦衣衛,韓玉珠找不到他。
“讓徐奎帶幾個兄弟出去找找。”宗祺說道。
韓玉珠雖然武功平平,但尋常小賊也不是她的對手,再說,她既然是要找自己,十有是去了宗家在京城的幾處鋪子。
因此,宗祺并不擔心,他更不會親自去找,免得平添不必要的誤會。
三更時分,徐奎回來,韓玉珠已經找到了,就是在宗祺新近買下的清歡樓。
清歡樓,原名清風樓,是宗祺進京后買下來的,前陣子在重新裝潢,和陸暢的親事訂下之后,他便把清風樓改成了清歡樓,準備在正式訂親那日在這里擺酒。
韓玉珠去了其他幾處宗家的生意,遇到一個漕幫兄弟,讓她來清歡樓看看,說不定宗祺在這里。
韓玉珠這才知道,原來清風樓改成了清歡樓。
她雖然讀書不多,可也立刻明白了,這名字分明就是為了陸暢才改的。
韓玉珠又氣又怒,恨不能進去打砸一番,無奈酒樓尚未營業,她進不去。
清歡樓附近有家小酒館,韓玉珠進去便要了一壺酒,自斟自飲喝了起來。
這幾年京城里有了女將軍、女官員,現在又有了女狀元,民風較之以前開放了許多,她在酒館里獨自喝酒,小二也見怪不怪了。
只是韓玉珠酒量不佳,只喝幾杯就醉了,小二急得不成,她還沒有會帳呢。
徐奎對宗祺說道:“我聽清歡樓的人說,快傍晚時來過一位姑娘,想要進去,他們沒讓,那姑娘發了一通脾氣,卻也沒走,而是去了那家小酒館,我便找了過去,但酒館的小二告訴我,說那姑娘醉得人事不知,好在她家婆子找過來,把酒錢結了,人也帶走了。
我當時還以為是韓家人先一步找到人了,正準備去韓家問一問,便見阿興跑過來,說在清歡樓的后門外面找到了韓姑娘。
我找過去時,韓姑娘一身酒氣靠在門上,現在酒樓還沒有開業,只有兩個值守的,他們也不知道韓姑娘是何時來的后門。”
宗祺說道:“再讓那酒館的小二仔細回想那個婆子的樣貌,還有她扶著韓姑娘從酒館里出去,是坐車還是坐轎。”
宗祺看了看漆黑的夜色,算了,明天一早要去趟韓家,出了這樣的事,那就不是把韓玉珠送回韓家便行了,他必須要親自過去和韓夫人說一聲。
次日,宗祺到了韓家,韓玉珠已經醒了,面色蒼白,像是大病一場。
看到宗祺親自來了,韓夫人很是無奈:“沒想到韓管家為了這點事還去麻煩你,玉珠太任性了,你不要在意。”
宗祺看向韓玉珠,沉聲問道:“昨天你醉酒之后的事,可還記得?”
往常宗祺過來,韓玉珠便眉飛色舞,可今天卻是神情落寞,聽到宗祺問她昨天的事,她的目光閃爍著不敢與宗祺對視,嘴里說道:“我喝多了,什么都不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