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建安三年劉璋討定涼州,關西兵禍大體消弭以來,數載的祥和時光,給到了兵禍連年的秦地喘息的機會,黎民得以生息,子女得以生養,秦地逐漸煥發新生。
當下春耕之際,關中平原以往拋耕荒蕪的土地上,一粒粒粟種被播下,到處都是希望的田野,只靜待日月風雨的恩澤,就將施予關中父老一場豐收。
巡視右扶風后返回長安的劉璋,一路上他目睹著農人辛勤勞作的群像,神色中浮現了一抹欣慰,眼下關中祥和安寧的景象,卻是不枉費他一番辛苦。
當劉璋抵達長安城時,長安令張既沒有大張旗鼓出迎,他知道劉璋夙來不喜繁文縟節,崇尚的是簡樸素淡,于是他只領著幾名書吏出迎。
“大王此行辛苦。”見到劉璋后,張既小步快跑迎了上去,并在口頭上贊揚了一句。
劉璋搖了搖頭,故作板正的面色:“德容,你何時學會這等逢迎往來、阿諛諂媚的言行了。”
張既聞言,他先是露出一副訝異的神色,語氣有些不知所措:“大王何出此言,今次大王巡視右扶風,櫛風沐雨,親身而往,如此這般的勤勉,自然是辛苦的……”
“既所言,乃是實情爾,不曾有半句虛言。”說到這里,張既的神情略顯真誠。
只是張既眉宇間揶揄的神色,將他方才那番姿態點破,讓劉璋瞧出了張既高超的演技:“德容,孤卻是不知道,你還有這等面皮上的技藝。”
和張既談笑了兩句后,劉璋向著長安的秦王府行去。
說是秦王府,但其實就是舊時的大司馬府換了個門上的匾額,大司馬三字換做了秦王二字。
這里劉璋倒也沒丟棄舊時的匾額,他只將原先刻有大司馬的匾額翻轉,刻上秦王二字就算了事,省去打造新匾額的功夫。
入府后,劉璋沒有歇息的功夫,他召見了一眾謀士,商談起了近來天下發生的要事。
從事鄭度率先言道:“曹孟德雖是官渡小勝袁本初一局,可憂于我關中兵鋒距許都不過數百里,曹孟德果是遣使向袁本初請和,以求并力對抗我關中。”
“只不過。”鄭度嘿然一笑:“如荀主簿所料,袁本初恥于官渡之敗,一則不見曹孟德使臣,二則不應請和之事,單令沮授傳達他的意思,欲要南北和睦,須得曹孟德綁縛許攸送往鄴城。”
“這自然是不可能的。”鄭度說的肯定:“非是許攸背主獻策,曹孟德生死猶未可知也,許攸可以說是曹孟德的恩人,而據許都傳來的消息,曹孟德確是沒有忘恩負義之心,袁曹相和一事,已然沒了消息。”
“嗯。”劉璋頷首,袁紹不應曹操請和之意,這件事前面一眾謀士商議的時候就有了定論,未卜先知下,他心里也早就有了準備,沒有什么好意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