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東,安邑。
“乖乖。”觀閱手中軍情的法正突然嘶然了一聲:“袁本初麾下大將,麴義、張郃、高覽等人各率本部人馬進駐了上黨,如今上黨有兵馬數萬據守,卻是難以攻取了。”
“法君。”甘寧聞言不平道:“何以如此小看寧等,區區數萬兵馬,在寧的眼中,不過是土雞瓦狗,且看我為法君破之。”
甘寧的言辭豪氣壯烈,自有一股子睥睨四方的架式,不將上黨的一干河北人馬放在眼里。
“我那里會小看興霸,興霸的勇略,自大王以下,是有目共睹的。”法正先是贊揚了一句甘寧,而后他憂然了了一聲。
“只不過,麴義此人,往日里于界橋之戰中,臨陣先登,攻破公孫瓚的白馬義從,公孫瓚自界橋后勢衰兵弱,最后為袁本初所并,可見其人悍勇善戰,切不可小覷。”
“此外,張郃、高覽二將,素有名將之稱,為河北之庭柱,今次二人同麴義聯袂而來,須當謹慎待之。”
甘寧輕笑了一聲道:“什么先登、什么名將,總歸是交過手才知道……”
這里甘寧回憶起了上一次玉璧的戰事:“說來上次玉璧之戰,寧奉命銜尾追擊,與張郃所部有過交手,不過當時受命不得深追,但驅逐河北人馬而已,沒有盡興廝殺一番,這次當和張郃分個上下高低才是。”
“會有機會的。”法正頷首點頭道:“麴義、張郃、高覽等人入駐上黨,數萬人馬匯聚,應當不止于據守,當是和上次一樣有進犯河東的心思。”
“就算不進犯河東,也會謀求太原、代郡等地。”法正琢磨道:“并州居高臨下,地勢雄壯,袁本初是不會放心并州在我等手中,來此爭地,意料之中爾。”
“法君說的是。”甘寧表示了同意的態度:“只是袁本初謀求并州,我等不也一樣圖謀上黨,兩邊各有所圖,只待各自的手段如何了。”
“上黨。”法正一字一頓的吐著這處地名,眼睛半瞇了起來:“往日秦攻韓上黨,上黨降趙,秦因攻趙,趙發兵擊秦,兩者相持于長平。”
“而后趙敗,白起誅屠趙軍四十余萬之眾,盡之于長平之下,流血成川,沸聲若雷……此役之后,關東六國,再無力與秦相爭,是故秦得并六國,混一宇內。”
“今日復如是也。”法正感喟了一聲:“上黨遮蔽魏郡,為鄴城之屏障,我軍若得上黨,河北諸郡,皆在吾兵鋒之下,或據險斂守,或趁隙攻之,不出數載,河北將為我等所得。”
“河北一下,天下易定也。”
“法君,你這話不對。”甘寧挑了挑眉,在法正請教的神色中解釋道:“法君以秦趙相爭,比之今日關中和河北的爭端,以暴秦比之我等,卻是大謬也。”
法正揚笑了一聲道:“大王仁德澤世,德被關中,豈是暴秦之儔……正的作比,不過事對事不對人,事相同而人相異。”
就在法正和甘寧對談言笑時,外間傳來踏步聲,聲音沉穩,又頗為密集。甘寧聞聲辨人,他指著門口笑道:“孟起來矣。”
法正舉目望向門口,不消一息的時間,馬超就出現在了門口,他將目光轉向甘寧,贊了一聲道:“好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