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璧城外,麴義所部軍寨。
當日頭西斜,淺紅色的旗幟為夕陽映照的更為鮮紅時,麴義結束了今日巡視營寨的慣例舉止,折身返回了中軍大營。
于外間士卒面前,麴義是一副自信滿滿、乃至于有些自得的神情,可一腳踏入中軍大帳后,他面上掛著的自得,須臾間就被拋到九霄云外去了。
“哎。”說不清是第幾次嘆息了,自從麴義領兵抵達玉璧城下后,對玉璧城無可奈何的他,私下里少不了感嘆,又惟恐被士卒聽到,只得壓低嘆息的音量,實在憋屈的緊。
‘無膽鼠輩,只是依托堅城,全無廝殺酣戰的勇意。’麴義向著玉璧城的方向腹誹道。
論起兩軍對壘、戰場廝殺,麴義自認在河北是數一數二的驍將,且是他自認第二,無人敢覬覦第一的存在,而城池守御、攻堅破敵的事情,麴義就不怎么擅長了,尤其對上的是玉璧這等的堅城。
所故,麴義自趕赴此地,一直都謀求與秦軍野戰的機會,可秦軍有若縮頭的烏龜,仗著玉璧這具龜殼,始終不曾出戰,與他來上一場酣暢淋漓的大戰。
于是乎,局勢就頓住了,兩方形成了對峙的場面。
靜坐對壘,對于進攻一方的麴義來說,屬實不是什么好事,蓋因他們遠道而來,至此空耗歲月,沒能寸進一步,又不得有所建功,軍中的士氣,正在一點點被消磨當中。
今日麴義巡視諸處營寨,但見士卒的精神面貌,從上黨出發時的斗志昂揚、戰意雄渾,先是到了頓兵堅城的無可奈何,如今更是百無聊賴,全無戰意,就候著退兵還家而已。
‘退兵’麴義腦中冒出了一個念頭,可很快,他就將這個念頭掃去。
大軍至此,不建寸功,灰溜溜的遁走而去,對于麴義來說,莫不如殺了他來的痛快些,他不愿就此退走,回到河北去見他人揶揄的眼光掃視。
如此,又過了三五日,就在這三五日內,原本兩軍對峙,靜坐對抗的局勢發生了變化。
“報。”一名斥候帶來了遠方的消息:“汾水之上,有一支船隊正向我營寨駛來。”
“報。”晚些時候,又是一名探子帶來了消息:“屯駐于安邑的馬超所部,大軍有動身的跡象。”
“報。”再晚些時候,也即是夕陽西下的時候,一名游騎帶來了一則奇怪的消息:“有數千秦卒,向上黨奔赴而去。”
消息自四面八方傳來,不同的時間點傳來的消息各異。
先是,早間聽到秦軍調動的消息,麴義是開懷的,他的大刀早已饑渴難耐,渴求著一場野戰帶來的鮮血。
然而,消息不斷傳來,更有秦軍向上黨調動的消息,讓麴義從開懷變的迷惑,雙眉皺起,陷入了沉思。
‘上黨。’麴義俯下身來,打量著案幾上鋪開的絹布地圖,眼珠子滴溜的在上黨打轉,片刻后他搖了搖頭,上黨高險,處處設阻,非是秦軍輕易能拿下的,往上黨而去的那一支秦軍,卻是不必擔心。
問題來了,秦軍緣何做無謂的事情
麴義雙眼瞇起,仔仔細細的盤算了起來,盤算起了今日收到的這幾樁消息。
‘汾水。’
‘上黨。’
‘安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