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東,安邑。
縣寺的大堂內,出現了不同于往常的景象,如河東太守法正沒有像平日里一樣端正主位,而是坐在左列席位最前的位置,將主位讓了出去。
被搶去主位的法正,神色間必恭必敬,向著主位說道:“大王來河東之前,緣何不著人通告一聲,正也好安排一下迎接該有的禮儀。”
“如今倉促之間,郡府的官員未能齊備,有些人還在外間辦公和行事,一時間趕不回來迎接大王,這迎禮就稍顯薄待了。”
“世道紛亂,宇內不寧,那些繁文縟節且先不顧。”劉璋搖了搖頭,同時給出了第二個理由:“況且孤輕身至此,未備儀仗,今者又只召見你一人,就是不想讓外間知道孤來河東了。”
從劉璋的話語中,法正敏銳的察覺到了什么,他試探性的問道:“大王可是有什么大的舉措要實施,所故才密謀于內,不使外間聞聽。”
“確是。”劉璋頷首,鄭重其事的點了點頭。
沒有先道出自家來此的意圖,劉璋扯開話題,向法正問詢道:“甘寧和馬超那里戰事如何了?可有什么戰果。”
法正聽到問詢,就最新的局勢為劉璋做了介紹:“甘輔漢發兵攻打屯留,而屯留有河北名將高覽坐鎮,其身后又有袁紹長子袁譚為之后繼,前后呼應,為犄角之勢,所以一時間,屯留實是難以拿下。”
“就甘輔漢傳來的最新軍情上面說,他現在還只在與袁譚、高覽對峙,如果想要攻取上黨,或許只能另尋他道,別出奇謀了。”
“嗯。”劉璋點了點頭,他并無意外,上黨地勢絕高,又屬于四塞之地,如同一個鐵桶般,甘寧雖是有萬夫不當之勇,可對上銅墻鐵皮,他也只能是望洋興嘆。
“至于馬伏波這一路。”法正聲音高了幾分:“馬伏波東進河內,自軹關陘進軍,而賊將張郃識人不明,安排了呂曠、呂翔兩個庸將守御軹關。”
“當時呂翔夜襲馬伏波營寨,卻被馬伏波將計就計,陣斬呂翔,攻克軹關,呂曠獨木難支,只得遁走,如今軹關陘通道已經被我軍掌控,東進河內的道路一片通暢。”
“如果說略地河內還有阻礙的話,就是賊將張郃據守軹縣,打著一副死守的模樣,我軍如果要在河內攻城略地,還需先拿下軹縣,不然后路容易生憂。”
法正一邊講解當下的戰局,一邊對戰局進行了分析,接著他才問起了劉璋潛身來到河東的具體意圖:“大王潛身來此,想是對上黨和河內有所謀劃。”
劉璋點了點頭,他微笑道:“孤所以潛身來此,確是有意一舉攻略上黨、河內等重地,上黨高險,遮蔽鄴城,河內通達,兵戰之地,欲要定天下,安宇內,上黨、河內不可缺也。”
說到這里,劉璋目光炯炯,神采奕奕,戰國時期,秦國與趙國交兵于上黨,秦得上黨,趙遂衰亡,如今他和袁紹復秦趙交兵之舊事,勝負手就在上黨。
而當下的時局,是一個不錯的時機。
一來月前麴義、郭援授首,尤其是麴義這等聲名顯赫的大將,河北方面士庶多有聽聞到消息后震恐不安的人,袁紹聞聽后氣急攻心,暈眩良久的事情,劉璋也收到確切的消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