屯留。
緊張、焦慮的氣氛在縣寺大堂內回蕩著,而究其原故,蓋因壺關為秦軍所襲取,四塞之固的上黨出現了缺口,秦軍可以通過壺關源源不斷的殺入上黨腹地。
同時隨著壺關的丟失,身在屯留的袁譚、高干就非常危險了,如果秦軍截斷他們的退路,他們這伙人要想全須全尾的返回鄴城,也就不可得了。
“兄長,而今壺關為秦軍襲取,我等后路生憂,當早做決斷。”高干話里話外,都是趁著秦軍方才襲取壺關,立足未穩,他們的退路還算安全,可就此棄了屯留,由滏口陘返回鄴城,再做下一步打算。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壺關的丟失太過致命,上黨確乎難以再接著守下去,而當斷不斷反受其亂,這個時候就應該做出決斷,以保全自身為重,干脆的撤軍引去。
袁譚非是庸人,中人之姿他還是有的,所以高干話中深意他理會到了,他自己也明白,或許正如高干所言,干脆的撤軍遁走,是最穩妥的法子。
可袁譚下不定這個決心。
上黨作為鄴城的西大門,抵御秦軍的前線,如果為秦軍所得,鄴城就需要直面秦軍的兵鋒,這個后果實在太過嚴重了,重到袁譚不敢背負。
尤其是袁譚作為袁紹的長子,本該順理成章的成為嗣君,但現在因為袁紹寵愛幼子袁尚,有立袁尚為嗣君的意思,所故袁譚的嗣君名分還沒有定下來。
在這個關鍵的關口,袁譚若是背負了丟失上黨的過錯,他不敢去想,袁紹會對他多失望,嗣君之位是否會就此為袁尚所得,他將淪落到看袁尚的面色求生。
“賢弟說的是,這個時候當早做決斷,不能猶豫不決。”
袁譚的話,讓高干驀然心動了一下,他以為袁譚下定了決心,棄上黨而走。
可袁譚接下來的話,讓高干頓然面色一灰。
“上黨重地,萬不可輕棄,不然鄴城將為秦軍所脅。”
袁譚面色凝重,分析起了當下上黨的戰局:“所故我等當保全上黨為先。”
“今日壺關守將一時不慎,為秦軍所襲取,然秦軍遠道奔襲而來,必然兵少而師疲,或可趁此良機,引兵奪回壺關,固守上黨要地。”
“賢弟可在屯留堅守,我與高將軍統精卒萬人,前去奪回壺關,斷不能這般輕易將上黨棄予秦軍。”
高干眉色一皺,他直敘其中的難處:“壺關為一險關,千人屯守,萬人不得下,何況從遞來的軍情看,秦軍有數千人,單引萬余人前往,只怕無濟于事。”
“至于秦軍遠道而來,師老兵疲一說,以秦軍的驍銳,入據壺關,等到我軍前去壺關城下征伐,這路上數日的時間,秦軍多半已經恢復了元氣,將以逸待勞于我軍。”
“兄長,還望三思而后行。”
袁譚目光堅定,他搖了搖頭道:“難處是有的,可因為有難處而不去做,非英杰銳士也。”
“況且秦軍數千之眾,襲取高都,再下壺關,這等難事秦軍都做得了,我豈能落后于秦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