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是軍中膽。
作為主將的高干一邊厲聲疾呼,督促士卒露頭與秦軍交戰,一邊自己則在親衛的保護下,用盾牌將身體護的嚴嚴實實,不漏一點縫隙。
在未能以身作則的情況下,士卒對于高干的命令,大多數人是置若罔聞,少部分人悄咪咪的露頭之后,就接著縮了回去。
這也就造成了守御不嚴,沒能對攻城的秦軍形成頑強抵抗,不多時,就有秦軍先登攀上了城頭,一個、兩個,然后是一伙秦軍在屯留城頭立足了下來。
‘事急矣,屯留危也!’
對于守城方來說,敵軍登上城頭,就意味著城池淪陷的起點。
是故高干一雙眸子中急的都快冒出了火來,然而秦軍先登尤為勇悍,上前搏殺的河北士卒無一例外,皆非秦軍先登的敵手。
或許這個時候,身為主將的高干應當振臂疾呼,親引親衛銳卒上前搏殺,將登上城的秦軍先登驅逐下城頭。
可高干自知武藝不精,戰技不高,若是強行上前,勝機渺渺,且若是敗了,他這條性命恐怕難以保全。
高干顧念自家這條性命,他猶豫了起來。
出身世家,安享富貴,又有袁紹這樣的舅氏,高干少有經歷這等生死存亡的時刻,他下不定決心,豁出這條性命去搏殺,尤其是去博一個未知的結果。
然而高干一遲疑,先登上城頭的秦軍,又是掩護了一批秦軍登上城頭,城頭的秦軍先登愈發多了起來,已經穩穩的占據了一小片區域。
但凡是經歷過戰爭的明眼人,這個時候都該瞧得出來-——大事去矣,屯留城無可挽回!
“將軍。”高干的親衛頭目,瞧著當下潰敗到一發不可收拾的局面,他向高干投去了征詢的目光,是不是速速撤離此地?
身為親衛,雖說他們是軍中較為精銳的士卒,可他們所肩負的任務往往不是戰場搏斗廝殺,而是以保全所侍奉的將領性命為上。
一場大戰結束,不論勝負,若是將領死了,他們多半沒有好下場。
若是將領性命為他們所護衛得當,就算戰爭失敗了,他們說不得還能領到賞錢。
所故,親衛職責,首在將領性命,它物都在其次。
高干眸子中流露出猶疑之色,但情況危急,容不得他猶疑太久,只片刻之后,他夾帶著不甘心的語氣,從切齒中蹦出一個字:“撤。”
親衛頭目中重重的點了個頭,他也不應諾,就此護衛著高干離開了城頭,向著東方奔去。
隨著高干這位主將的身影消失在屯留城頭,霎時間,河北士卒紛紛放棄了抵抗,或是扔掉武器,匍伏在地,等待秦軍的鎖拿,或是四處亂竄,以尋出一條生路。
而秦軍,一方面打開城頭,方便大軍入城,一方面高喊‘繳械不殺’,用以招降河北士卒,減少入據城池時受到的抵抗。
當日頭升到正午的時候,屯留城換了主人。
甘寧舉步踏入屯留的縣寺大堂,入座之后,他向著襲肅問道:“高干呢?”
“據降卒所言,高干棄城而逃,末將循跡追了十余里,卻是沒有追上。”襲肅語氣中露出惋惜,斬將是一樁大功,尤其是高干這等有頭有臉的人物。
如果能擒獲高干,他的爵祿當是可以上升一個階梯,可惜高干守城不行,逃跑的速度卻是極快,他沒能追上高干,只得返回屯留。
“逃了就逃了吧。”甘寧語氣倒不是怎么惋惜,他對高干這樣無能的將領沒有放在眼里,能擒殺高干是一件美事,可沒能擒殺高干,也不是什么打緊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