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不必說,前面曹仁自成皋傳來消息,說是大批秦軍進入虎牢駐守。而今即是轘轅關有了重兵防備,那就說明曹仁被秦軍欺騙了,誤以為大批秦軍入駐了虎牢,其實秦軍重兵防守的方向是伊闕、大谷、轘轅三關。
這般情況下,探聽清楚虎牢關的真實情形,是很有必要的,不過眼下最終的事情,不是虎牢關的真實情形,而是曹操還沒有等到夏侯淵回復‘一切正常’的消息。
懟向轘轅關這一路初戰失敗,曹操不想殺向大谷關的夏侯淵也初戰敗退,這對軍中士氣來說可不是一件好事,到時候士氣低迷,斗志不高,這一仗就不用打了。
而后曹操向于禁、張遼二將了解起了突襲轘轅關一戰的詳情,對秦軍的情況進行了解,于禁、張遼一一應答,將個中詳情向曹操稟明。
在知悉一切后,曹操夸贊于禁道:“卿能敢于任事,臨陣定計,而無推諉之心,蓋有古之名將的作風。”
這里曹操所指的臨陣定計,是指于禁不經通傳,就越殂代皰,向夏侯淵發去預警一事,尋常將領或恐事后擔責,未必有這樣的膽量,而于禁敢于任事,當得曹操的夸贊。
“丞相謬贊,臣下不敢當。”于禁謙遜了一聲。
贊完于禁,曹操夸起了張遼:“卿臨戰先登,有效死之心,孤得卿,何其幸也。”
“卿所部傷亡士卒空額,孤當一力補之。”
“謝丞相。”先對曹操給自己補足戰死士卒的缺額進行回謝,而后張遼語氣感動,神色切切的道了一句:臣下不過行人臣應做之事,卻是當不得丞相如此謬贊。”
入夜。
曹操臥于榻上,神色郁郁,為黃權和賈詡窺破他的虛實之策,使得他落人一步,受制于了黃權和賈詡,放到現實中,就是今日轘轅關一場小敗。
‘不可等閑視之。’曹操告誡自己,秦軍中亦是有能人,用兵定策需要萬分謹慎,且需對敵情偵查清楚,斷不能為秦軍給出的外表所迷惑。
一念至此,曹操又念起了夏侯淵所部的情況,希望于禁的使者能追趕上夏侯淵,不然又是一場敗仗落下,對于這次大軍出動,實在是出師不利。
心下思緒雜亂,曹操不能安枕,他于榻上起身,披上一件披風,快行幾步,來到帳口,一把掀開簾帳,月光順勢從縫隙處射入,映照在曹操的臉上。
“丞相。”今日值守之人,是為古之惡來的典韋,見到曹操出帳,他旋即拱手施禮。
“嗯。”曹操點了點頭,吩咐了一句道:“隨我巡夜。”
“是。”典韋自無二話,他默然的跟在曹操身后,護衛曹操巡視了起來。
曹操腳步沉重,巡視的步伐并不快,在月光下繞著中軍所在走上了一圈后,他來到了郭嘉的帳外,但見帳篷發著淡黃色的光芒,那是帳內燭火投射出來的微光,可見帳內之人還未入睡。
一把掀開簾帳,曹操舉步踏了進去。
“丞相,業已深夜,如何還不安枕?”郭嘉見著曹操入帳,他起身施禮,同時問詢了一句。
“孤心中有所思也,是故無心睡眠。”曹操應了一聲,而后反問了一句:“孤心中有所思也,奉孝你緣何還不安枕?”
郭嘉先是嘆了一聲,接著回復道:“嘉所獻計策為賈文和所窺破,累大軍奔赴至此,卻是無有收獲,丞相雖是沒有出言責備,但我心下實是不安。”
“奉孝,何故作女子姿態。”曹操揚聲笑了一句:“古語云,勝敗乃兵家常事,打仗輸輸贏贏是常有的事,孤用兵以來,也多有用兵不利的時候,卻是從不為之憂愁。”
“況且一時的勝負算不得什么,如今好戲才剛剛開幕,接下來怎么走,是勝是負,還需你我同心協力才是。”
“嘉一介庸才,得丞相如此信重,實是心下慚愧。”倘若以郭嘉往日的性子,他斷不會說出這樣的話語,可現下他所施計策失敗,但曹操卻不放在心上,還是如過往一樣重用他,讓他不免有些羞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