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亡命逃竄,當袁譚和文丑來到修武城前時,他們不敢喊話守軍開門然后等待城門打開后進城,而是干脆的繞過修武城,繼續向東逃竄。
袁譚和文丑擔心在修武城守軍開城門的時間里,秦軍趕赴了上來,到時候上天入地,他們也終將為秦軍所擒,是故一路上他們不敢委身躲入城池,只一路向東。
修武城后,是獲嘉,袁譚和文丑也沒有在獲嘉停留,而是繼續向東,接著越過汲縣,袁譚和文丑一路狂奔,形象全失,披頭散發的來到了朝歌城下。
朝歌,作為魏郡和河內邊界的一座城池,由于不是地處和秦軍領土交界的所在,所以城門是開著的,便于樵夫樵采和商人來往,袁譚和文丑得以竄入朝歌,而后迅速的關閉城門,用堅城抵擋追擊的秦軍。
‘棋差一招。’馬超望著牢牢關閉的朝歌城門,不甘心的舉頭掃視了一圈朝歌城的城頭,只見城頭上甲士林立,弩箭的寒芒直直的向著他們,一副守御森嚴的模樣。
馬超心下輕嘆了一聲,接著揮了揮手,示意大軍撤離,他們這一行只有輕騎,沒有步卒,更沒有攻城的器械,就此強行攻城的話,多半沒有好果子吃,會磕掉老牙。
作為軍中主將,雖是馬超有意擒獲袁譚,立下不世之功,可他顧念著麾下將士的性命,不愿去做不明智的舉動,白白將士卒的熱血灑在朝歌城下。
馬超一聲令下,秦軍輕騎旋即調轉馬頭,和馬超離開了此地。
‘走了,總算走了。’袁譚望著馬超一行離去的背影,他長舒了一口氣,上一刻被攥緊的心臟,下一刻松了開來。
方才見著馬超打量朝歌城,袁譚還以為馬超有攻城的意思,他在想著是否棄朝歌而去,北上遁入魏郡,依托河北的大本營同馬超對抗,如今馬超自行離去,袁譚不由寬心了一二。
性命得以保全的袁譚,此刻不是慶幸,而是轉念想起了遞交給袁紹的報告該怎么書寫。
兩萬大軍,如今只剩千余人,或許后面會有敗兵來投,但念其人數,估摸在三五千人,他稱得上是喪師辱國。
更不必提顏良之死,他斷送了父親袁紹一名心腹愛將,再加上沁水以東,朝歌以西的河內之地,如今盡為馬超所有,失地之罪,他也得背著。
一念至此,袁譚頓感頭暈目眩,不能視物,身體為之晃動了起來。
“公子,公子…你怎么了。”文丑于一旁見袁譚打起了顫,瞧上去是將眩暈倒地的架勢,他連忙上前扶住了袁譚,語氣急促,出言喚起了袁譚的心神。
袁譚連喘幾口粗氣,推開了扶著他的文丑,伸手撐著城門樓的柱子,另一只手擺了擺道:“無妨,我沒事,不過是近來勞累了些。”
“公子,是否請醫匠看看,開藥調理一二。”文丑關懷了一句道。
“不用。”袁譚面色頹然,他搖了搖頭。
……
宛城。
夏侯惇深夜未眠,而是立身于城頭之上,望著漫天的星斗,神色間若有所思。
‘妙才。’低下頭時,夏侯惇喃喃道出兩個字,他思念起了為秦軍所擒的夏侯淵。
先前,夏侯惇剛剛收到夏侯淵兵敗的消息時,他心下大為憂傷,以為夏侯淵臨陣戰死,后面他接著收到消息,得知夏侯淵為秦軍生擒,他心下是長舒了一口氣。
‘人活著就好。’夏侯惇沒有那等迂腐的念頭-——認為將領臨戰要么斗死,要么逃竄回來,不應有其他的結果。
在夏侯惇看來,留得有用之身,他日展翅翱翔,洗刷兵敗被俘的恥辱,也不失為一條可行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