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天下未定,殺絕鄴城內的袁氏,只會讓剩下來的敵人認為不管歸降與否,都是死路一條,所故不如不做妥協,抗爭到底,或許還能有一二生機出現。
在做完這些事情后,黃權行書一封,將當下鄴城乃至魏郡的事情,一一表明在上,而后遣使快馬向身在成皋、滎陽的劉璋發去,向劉璋咨詢對于袁氏舊臣以及袁氏子弟的處理。
此外為避免大勝之后,驕心滋生下為敵所趁,黃權著令張任、馬超散開游騎,偵查四方的動靜,尤其是追蹤袁尚的蹤跡,好做到應敵于先機。
……
因昨夜故豫州刺史陰夔、都督將軍馬延、射聲校尉郭昭等人于營中放火作亂,同時道出鄴城失陷一事,致使鄴兵居多的大營崩潰,不得已出逃的袁尚。
他當下口中默念起了叛徒的名字:‘陰夔、馬延、郭昭。’念誦時,袁尚是一字一頓,心底殺意和恨意翻涌奔騰,亟需一個宣泄的口子。
‘蘇由反叛。’
‘張南反叛。’
‘接著陰夔、馬延、郭昭等人反叛。’
袁尚回顧近幾日發生的事情,他只覺帳下之文武,恐怕多是存有反叛的心思,只是有些人還在猶豫,擔心于名聲不佳,有些人為了功名利祿,干脆的做出了反叛的舉動來。
出來混的,一個講道義的都沒有,這樣的言辭,是袁尚當下心中想法真實的映照。
遍歷蘇由、張南、陰夔、馬延、郭昭等人,這些人無一不是受到過袁氏的恩惠,有些人更是從他父親袁紹手中一路升遷,相當于得到了袁氏兩代人的恩情。
可是呢?蘇由、張南這些人,不顧及袁氏對于他們的恩情,也不顧及來自忠義禮法的約束,一心只念著將袁氏賣一個好價錢,換取自身的功名利祿。
‘其行可恨,其心可鄙,其人可恥。’袁尚心中謾罵不休,可謾罵并不能解決他當下的困境,只是讓他心中的積郁稍稍得到發泄,但一想到當下的時局,袁尚頓感渾身乏力,兩眼一抹黑。
原本袁尚接受了田豐的進言,打算先引大軍退守河間,然后募集軍馬,重整旗鼓,兼之和袁譚講和,兄弟一條心,合兵一處,向著鄴城發兵而去,奪回這座本屬于他們袁氏的城池。
可現下,袁尚手中的數萬鄴兵,只剩下萬余人馬而已,其余的鄴兵,在昨夜大營崩潰的情況下,分崩離析,散各處,多半已經歸降了秦軍,畢竟他們的家身在鄴城,把控在秦軍的手中。
因是如故,手中只握有萬余殘兵的袁尚,自感前途一片晦暗,或者,他已經沒有未來了,畢竟以此萬余殘兵前往河間,再行招募士卒,所得不過烏合之眾,不如身經百戰的數萬鄴兵戰力強悍。
然而就算時局如此艱難,袁尚還是打算前往河間,招兵買馬,以及低聲下氣同袁譚講和,謀求奪回鄴城,而袁尚這般執著和堅定,蓋因他不想放棄河北,放棄父親袁紹創下的基業。
再者,袁尚不愿意放棄河北,遁入胡地求生,他自認是四世三公的貴公子,不是茹毛飲血、兄死叔就嫂的胡人,抱著這樣的念頭,袁尚打算頑抗到底,倘若真的回天乏術,再行商討遁入胡地的事宜。
一念至此,袁尚確定了兩件事情,其一急速趕赴河間,把控住幽州、河間、渤海這一連塊的州郡,然后募集軍馬,重整旗鼓;其二向兄長袁譚講和,服袁譚和他合兵一處,共伐鄴城,謀取奪回鄴城。
‘望蒼天庇佑,使尚可成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