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是如此,孤當選取他人。”劉璋從善如流,他應下了荀諶的法,打算選擇其他人作為使者。
而荀諶這邊在辭讓使者的任務后,他拱手向劉璋推舉了一個人選:“大王,崔君為袁氏舊臣,同袁顯思也有一二交情,此外崔君為人天性堅剛,清忠高亮,素來示人以正道,若是遣崔君前往,必然可以取信于袁顯思,讓袁顯思放開手腳去同袁顯甫相爭相斗。”
劉璋目光移動,放到了崔琰的身上,崔琰作為文臣來,于軍略上有所不精,但他的為人矯然,有青松之操,是向來為人所知曉的,這樣一個有名節的人,出話是可信的,用來取信袁顯思,是再合適不過的。
只是劉璋不知道崔琰是否愿意前往,雖袁譚非是崔琰的故主,但袁譚是崔琰的故主之子,幫助現在的君主去誆騙故主的兒子,這種事情崔琰心理上不太可能過得了關。
思索了一二后,劉璋向崔琰道:“崔君,今者孤意以卿為使,領袁顯思家,往平原郡一行,送予到袁顯思手上,此外向袁顯思宣讀孤的令旨,貶斥袁顯甫,推袁顯思為魏公。”
“此二事,均非虛言,蓋實事也,故而非違心之舉,此外至于他事,卿不言便可,不知卿是否愿為孤一行。”
崔琰在先前荀諶推舉他的時候默然不語,他沉默下,是不想往平原郡誆騙袁譚,而當下,劉璋向他許諾他作為使者,做的事情都是切實的事情,不會違逆他的本心和品潔,因而崔琰拱手應命道:“既是大王有令,臣下自當遵循。”
見崔琰應下,劉璋心中松了口氣,這能和袁譚搭上線,又能取信于袁譚的人物,一時間倒是不太好找,而今崔琰即是應下了使者的任務,那他就可以坐等袁譚和袁尚這對兄弟再起波瀾,相爭于河間。
事不宜遲,劉璋任命崔琰為使者,來日北上鄴城,從魏公府中取出袁譚的家,而后崔琰再行東進,向平原郡奔去,在將袁譚家送到袁譚手上的同時,給袁譚戴上一頂魏公的帽子,滋生袁譚謀取侵吞袁尚的野心。
入夜。
荀諶和崔琰二人對坐于庭中,來日崔琰就將遠行,今夜荀諶當是要送上一送,作為別離之宴。
“望崔君此去,馬到功成。”荀諶舉杯,向著崔琰祝道。
崔琰卻是神色悶悶,他滿飲一杯后,搖了搖頭道:“旬月前你我還是袁氏的臣子,為袁氏出謀劃策,與秦軍對敵,而今旬月之后,你我變為秦王幕府的臣子,為秦王做起了事情。”
“人生確乎不可琢磨也。”
見崔琰這幅作態,荀諶有些后悔推舉崔琰為使者,他擔心崔琰向袁譚透露他們的真實意圖,到時候事不可成,更是連累他這個出謀劃策,又行推舉崔琰的人,不得一個好字。
不過片刻的擔憂,這份憂心就消弭殆盡,荀諶以他對崔琰的了解,以及崔琰的品性,崔琰當是不會向袁譚透露什么內情,將他們的真實意圖暴露給袁譚,使袁譚有了防備。
只是心中念頭如此,荀諶口中還是試探了一句:“聽崔君之言,似是還存著過去效事于袁氏的那份忠心乎?”
“非也。”崔琰肯定的搖了搖頭,他露出一抹苦笑:“我不過是有所感切罷了,今日琰既然歸效于秦王,自然是凡事以秦王馬首是瞻,無有其他的念頭,袁氏之所在,已然是舊事,無所為念。”
荀諶點了點頭,他心下松了一口氣,果是以崔琰的為人,做不出謀叛的事情來。
第二日。
荀諶于雒陽城門前送別了崔琰,他望著崔琰快馬加鞭北上的身影,心中邀祝崔琰此去馬到功成,而他也可以憑借這樁謀略,在秦王幕府站穩腳跟,來日攀龍附鳳,不可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