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9層,機械體的總數終于停止增長,維持在兩百具的恒定數量。當然,也許是層區與平臺已容不下更多,而且這并不值得慶幸,因為那更為強悍的銀白機體比例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攀升。
阿托莉絲與特魯迪爾在機械狂潮中苦苦支撐,尤其是后者的甲胄早已布滿蛛網般的裂痕。期間他們不是沒嘗試過突圍——每當機械體涌出的閘門開啟,他們都試圖沖入其中。可無論選擇哪道門扉,總會被一股詭異莫測的空間之力強行拽回平臺中央。
也就是說除了待在這個平臺上,他們哪里都去不了。
持續不斷的鏖戰讓二人的體力幾近枯竭,就在阿托莉絲感到視線開始模糊、握劍的手臂不住顫抖的危急時刻,她晃動的視野中突然捕捉到頭頂虛空泛起奇異的波紋——如同石子投入靜水般,一圈圈空間漣漪正在他們上方緩緩蕩開。
“華麗登場!”
清亮的女聲劃破機械轟鳴,白發劍士撕裂空間屏障,裹挾著銀光驟然而降。她足尖輕點平臺中央的瞬間,數十道碧幽劍光如影隨形地自虛空中迸射而出。
每一道劍光都似有靈性,在空中劃出致命弧線,精準貫穿機械體的核心裝置。劍影所過之處,機械體接連僵直,猩紅電子眼如同被掐滅的燭火般次第熄滅。
“伊萊娜!”
“終于,有救了!”
見到救星出現,阿托莉絲與特魯迪爾疲憊的面容上終于浮現出喜色,不止如此一聲鷹鳴裹挾著龍嘯緊隨其后傳來。
布萊托里克展開閃耀著雷光的雙翼,從天而降。他每一次振翅都引動狂暴的雷霆,成片的機械體在電光中陷入癱瘓狀態。緊接著,維拉法以百丈巨龍之姿轟然降臨,龐大的身軀雖已控制在原形十分之一大小,但砸在平臺上卻依然引發劇烈震動。鋒利的龍爪橫掃而過,那些癱瘓的機械體瞬間被碾作無數金屬碎片,在平臺上迸濺開來。
“抱歉,我們來晚了。”伊萊娜穩穩扶住搖搖欲墜的阿托莉絲,轉頭看見特魯迪爾也癱坐在地,矮人厚重的鎧甲上布滿凹痕。二人這副模樣,顯然經歷了難以想象的惡戰。
這情形竟與亡靈之地的遭遇如出一轍——明明分別不過片刻,再相聚時卻又間隔如此之久。時空的錯亂感讓伊萊娜不禁蹙眉,她輕撫阿托莉絲被汗水浸濕的金發,指尖傳來微微的顫抖。
“其他人呢?”阿托莉絲虛弱地倚在伊萊娜肩頭,見到場的只有他們三位,不禁開口問道。
伊萊娜輕拍她的后背:“他們大概也在趕來的路上。”她抬頭望向幽深的垂直通道,“傳送門之后存在時空亂流,看起來不同批次進入的人抵達這里的時間間隔會比預想中長上許多。”
“阿托莉絲閣下,此地究竟是何狀況?”
維拉法低沉的聲音伴隨著最后幾縷龍息余溫,他明黃色的龍瞳掃視著這個詭異的空間——能夠自我修復并持續上升的機械平臺,以及上方那不見天頂的漆黑空洞,還有這些實力不俗的機械體造物。眼前的景象,就算是見證過神代不盡傳奇造物的維拉法,也著實感到有些不可思議。
““這片空間設有特殊的禁制,沒辦法強行突破”阿托莉絲才剛要解釋,整個地面便突然劇烈震顫起來,伴隨著震耳欲聾的機械轟鳴,平臺停止了上升。
第910層的數字在周遭顯示屏上亮起的瞬間,一股無形的力量波紋般掃過平臺每一處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