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試探之心
“說句老實話，我挺羨慕你的——superhero，誰不想當，哪個小男孩小時候沒有過成為這樣的人的夢想？”李博超砸吧了一口煙，靠著后面冰冷的彩鋼房板面，瞇著眼睛看天空里微光中嶙峋倒懸的黑峰，“但如果我換做你，可能我不會比你做的更好。”
姚邈看了邊兒上這人一眼，道：“說笑了，我就以小**，換個軍方的人，哪個都要比我強，我只是幸運而已。”
他也在抽煙，黑暗里煙頭燃燒，光芒暗滅。
李博超搖搖頭，道：“不，那不是一回事兒，你聽過那樣的一種說法嗎？在一個結果已知的事件里，過程里的每個人的位置都是固定的、他們在同時同刻的共同行為、甚至看似不相關行為才導致了那個已知的結果，而哪怕換掉其中的任何一個人，都將導致生成另外一個與已知結果事件偏差的結果。”
姚邈其實沒大聽懂，他想了一會兒，道：“你是說，人當看客的時候，總覺得比別人強的多，但換了自己上，可能連人家都不如？”
李博超想了想，有些尷尬的笑了笑，道：“你看，我就不會說那種牛B哄哄的大道理，我的智囊團讓我用這種方式拉近與你的距離，但我……著實沒有這種本事。”
姚邈意識到李博超其實是來探他的想法的，因此他笑了笑，道：“我覺得這樣就挺好。”
“我也覺得挺好，”李博超吸了口煙，道，“以前老喬在的時候，他發號施令、我就做事就行，但到了現在，我才知道光是做事是多簡單的事情，但別的不說，姚邈，喬景山信任你、劉德元、徐巖那小子更是把你當成寶貝一樣信任你，我自問我沒有他們有本事，所以我也會相信你，哪怕有一天你想要弄死我，我也會選擇相信你的選擇。”
姚邈看了他一眼，吐出一口裊裊的煙，沒再深說下去，而是胡扯道：“你和我說這種話，不是又想要讓我當什么敢死隊隊員吧？上回喬景山可就是這么忽悠我的。”
李博超卻只笑著搖了搖頭，道：“你覺得從這里去平頂山要怎么做才能保證所有人都能活著抵達？”
姚邈看了一眼，清楚李博超的這個問題根本不是問題。
果然，沒等姚邈開口，李博超就把話頭接了回去，道：“其實辦法就只有一個，以我們現在所掌握的兵力與設施，就只能簡簡單單的帶著所有幸存者一路‘走’過去。
“你看見我們在這里爭來爭去的這會兒，其實另有一幫子人在擬定更詳細與完整的計劃，”李博超吸了口煙，吐出來，道，“你肯定想，既然計劃都定了，我們這幫子半高層在這里扯什么蛋？這年頭，唉……”
丟下這樣一堆不明所以的話之后，李博超竟然走了，他豪爽的將還剩下半根的煙頭丟在地上，伸出腳來碾碎了。
這世界上最可恨的無疑就是只把話說一半的那種人。
姚邈盯著李博超的背影看了好一會兒，才被一聲鳴叫吸引回視線。
他看見在十幾米外的彩鋼房上，不知道什么時候落了一只黑色的烏鴉，在遠處略微黯淡的燈光里，它的眼睛卻在微微的反光。
姚邈在看著它，它似乎也在打量著姚邈，用一種有些滑稽、也有些詭異的姿勢，然后它又發出一聲呱叫，震動翅膀，撲棱棱的飛走了。
漆黑的烏鴉眨眼就隱沒進滿空的黑暗里。
姚邈盯著那片沉沉的夜空看了好一會兒，才轉過身來，他并不浪費，他的煙可沒有浪費。
他重新坐回臨時的會議廳里，繼續當個木樁子，有時候姚邈也覺得這樣不錯，他成天什么也不用做，哪怕在末日里也能衣食無憂，游手好閑——這不是正是姚邈曾經夢想了很多年的生活？
當然，如果永遠沒有怪物，姚邈的生物才能這樣平穩下來。
他下午竟然都趴在桌子上睡著了。
叫醒他的竟然是上次的那個夏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