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城區,齒血菌街,三十四號。酒館包間里。”
嗞——
男人單方面掐斷了通訊。
“小姑娘,你今天不太走運。”男人別扭地露出了一個笑臉,“處罰只能待會再商量了。”
沒等安可理解他的意思,就見他站起身,撐開一道厚實的結界。
“這只索蘭鷹征用了,”見他踏踏皮靴,“沒有坐鞍啊。小家伙,呵,還沒服役是吧,訓練過了就行。齒血菌街三十四號,能飛多快飛多快,這是命令。”
恩佐像是被施加了振奮術還是怎么的,坐在它背上的安可明顯感受得到它在抖動。忽然間,一股安可前所未見的強勁風元素,逐步匯聚。躁動突然,讓安可都咯噔了一下,以為又是什么魔法失控了。
可伴隨風元素猛烈躁動來的,卻是世界的驟然安靜,就像是有人偷偷對世界施展了禁言術,一點風聲都聽不見了。
這種體驗是前所未有的。反差感比突破云層那會強烈了不知多少。
這就是,超越了聲音嗎?
如此速度,抵達目的地近乎只是閑聊的功夫,果然便捷呢。安可想到。
“跟上,丫頭。別想著偷溜,不然給你在公會記上一筆。”
安可也不在意對方無禮的態度,只是給恩佐塞了一嘴肉塊后,交代它回瑪蒂爾達那里去。本來就不在服役期間,還遇上粗魯客人,可憐可憐。
安慰過恩佐,安可才打量起四周。
一種濃烈的既視感呢,安可回憶起夏暮的街道,與這條街頗具一致。原來龍息也有這種地方,不過想想夏暮也不算小城,究竟是誰模仿誰修筑的,不好說。
可能是夜漸深的緣故,比起喧嘩的夏暮,齒血菌街終究是寂寞了些。可再怎么說,這里也是龍息呀,四周不該會如此安靜。即使有宵禁,如凡妮莎說的,也不是讓人足不出戶那種地步。
冷清的燈火,無言的夜。
是因為所謂的案件嗎?安可猜測是這樣。
一棟酒館,門戶大開,卻沒有任何吵鬧,連談話聲都沒有,反常地緊。兩位同樣身著風衣的男子守在門口,有著生人勿近的氣場。
“老板你可算來了。再遲一些,姐頭都打算把東西都吃掉了。你知道,我們倆可管不住她。誒,怎么還帶了個孩子?老板什么時候結婚的。”其中一位年輕些,約三十出頭的男子,像是找到了救星。緊繃的神情都松懈了許多。
“看住四周,少說廢話多做事。”
逮捕安可的男人推開二人,邁進酒館內去。安可默默跟在后邊,她沒忘了男人的警告。今天才完成公會那邊的流程,可不想頭天就給降檔了。
進門瞬間,安可就捂住了鼻子。
臭味,強烈的臭味。
酒館不大,但足夠容得下二十來號人。看零落的酒杯與散亂的魔法牌,這里不久前應該還挺熱鬧的,應該是座無虛席。就是不知道,地上這堆軀體殘骸,對不對得上數。
赤紅與黃綠色體液,桌子上、椅子上,墻壁,柜臺,弄得到處都是。與那流出的人體組織,模糊一片,在濕潤的空氣中變化,渾濁了空氣。作嘔的味道。
“克倫,我的老板,你終于來了。”不太耐煩的語氣。
一位年輕女人坐在沾滿污漬的柜臺上,綠色瞳孔在昏暗環境中反射著光亮。亂糟糟的頭發,同樣有著點點污穢,看樣子是經過了一番纏斗。
“休,說說,怎么個情況。”克倫一抹粘稠的液體,看樣子心情同樣很是糟糕。
他不喜歡別人妨礙他的工作,因為那會增加他的工作量。減少工作量的最好方法,就是沒有工作。所以,有人在他的轄區生事,他不喜歡。
相當不喜歡。</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