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忍冬一聽就明白了,可憐的女人啊,逃荒逃到這邊,又沒身份證明,又沒介紹信,逼到絕境才跟這男人在一起了,哪怕明知道是火坑,她沒別的出路,也只能想盡辦法,拉拽著男人和她一起從火坑底爬出來。
可無奈男人是扶不起的阿斗,把她的良苦用心,當成束縛他的枷鎖。
其實這件事也不難,也就是幫柏康娣出具個身份證明,再幫她在城里找份工作,或是直接落戶在村子里,只要有了糧食關系,在哪兒還不是生活?
花忍冬看向夏宇,見夏宇微微點了下頭,便對柏康娣笑道:“這還不簡單,柏姨離婚后來找我,我幫柏姨安排一下。”
柏康娣驚喜地睜大眼睛,“真……真的?”
見花忍冬點頭,柏康娣轉身就往回跑,跑出一半又跑回來,居高臨下,嘴角掛著鄙夷,“周守家,你不是非要離婚?這回是老娘不和你過了!老娘這就回去收拾衣服,也不在你家待了,等大隊長一回來,我就讓他開介紹信,明天一早,咱們就去公社把婚離了!”
見柏康娣說完又往家里跑了,因柏康娣突然就愿意并迫不及待要離婚而被驚呆了的周守家回過神,忙喊:“你別動我東西。”
柏康娣呸了一口,“你那些破爛我還不稀罕,我就帶我自個兒的衣服,反正你那熊德性,怕是也娶不上媳婦了,老娘的衣服留在你家沒人穿也浪費。你放心,你家的破爛,老娘還看不上眼。”
二人一追一趕地跑遠了,花忍冬心里突然就痛快了,甚至后悔這么晚了才問柏康娣為啥不肯離婚,只是這個原因,真沒必要和那么個男人一直綁在一起。
見倆人跑遠,花忍冬回過頭,就被湊過來的大腦袋嚇了一跳。
陳大牛的媳婦,楊細柳正探著頭往車里看。
見花忍冬看到自己,嘿嘿笑著打趣道:“二花,你說夏知青咋買這么多東西?不知道的還得以為是哪家小伙子娶媳婦哩。”
花忍冬被人調侃的翻了個白眼,夏宇也斜了她一眼,并不答話。
楊細柳本來以為自己挺幽默,但被二人無視了,臉上掛不住,轉身就走,走出幾步啐了一口,“大姑娘大小的,整天混在一起,也不嫌磕磣!”
花忍冬道:“我又沒有收了別人的東西,卻不肯和人家處對象,我倆清清白白,有啥好磕磣的?嬸子有那工夫,不如回家好好教教閨女,讓她別誰的東西都收,好人家的姑娘,可沒那么干的。別哪天真出了事兒,你后悔都晚了。”
雖然陳小鳳那件事,村里都是說是李大溝大隊那小伙子的錯,可大家誰也不是傻子,花忍冬就不只一次看到陳小鳳收村里村外小伙子的東西,想必村里也有不少人都看到了。
花忍冬還見過大舅周來財家的小兒子周喜勝也送過東西給她,才十二歲的小子,就讓陳小鳳等他幾年,陳小鳳竟還笑嘻嘻地點頭了。
教出那么個閨女,還有臉來別人面前說三道四,真是給她臉了。
楊細柳自然知道自家閨女收別人的東西,她不但不覺得磕磣,還覺得自家姑娘有本事,那是行情好,以后從這些小伙子里面挑個家里條件最好的,他們兩口子也不用再起早貪黑地上工了。
可自從出了李家溝小伙子報復她家閨女,把大隊的稻苗都給割了這件事后,這兩天她沒少聽人在背后議論,心里正憋著氣。
只是別人都不在她跟前說,見她走近了立馬閉嘴,她想發作都沒理由。
沒想到花忍冬就直接說出來了,楊細柳眉頭一豎,朝著花忍冬就抓了過來,“你個小賤人,敢敗壞我閨女名聲,看我不撕爛你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