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紗玉蜂不懂她的話,還是輕輕地觸上了她鬢間的玉釵,扇動著薄薄的翅膀于花間,她取下花釵,垂眸看著指間花釵與蟲。輕輕道了一句:“庸人自擾,假幻障目。”
司仁軒聽得有點生氣,又不知說何話來反駁他……她并沒有所指。
他就撇撇嘴說,“哼,你這個人心地骯臟,看什么都骯臟。”
璃末笑笑,回:“是啊,我是挺骯臟的。”
手指輕輕一動,引玉釵上的靈氣纏繞住星紗玉蜂,將它輕輕帶至半空中,她并沒將它弄死,而是用靈氣挾帶著微風將它送到了遠處的花叢之中,還是那玉蜂極難以飛至的極高處珍花之上……
那小小的星紗玉蜂這回是遇上了真正的花,還是一朵開得最大最艷的花上。
“……我不是這個意思……”司仁軒感覺自己說得有些重了,想補救一下,璃末卻不甚在意的樣子,懶洋洋地擺擺手。正在司仁軒想說話時,那孟云寒廂房門口又傳來了聲響——
孟云寒緩步走了出來,他一身淺藍色儒裝長袖劍眉星目,風度翩翩,手里拿著一柄金色的玉扇,一派濁世公子之樣。
但他的臉上卻有一道詭異的傷疤,那傷疤細小,留著一縷細細的血絲。可能是之前那摔碎東西的碎片飛濺到的傷。風一吹,他微微有些發痛,于是停住腳步,靈力輕轉,傷口瞬間便消失,血跡還留在他的臉上,如同一抹艷色的花瓣……然而他的眼神是極陰沉,與他平日里的翩翩公子形象截然不同,仿佛是換了一個人。冷然而陰狠,甚至帶著一些殺氣。
孟云寒慢慢的行在路間,身上的殺氣卻是越來越凝重,像有什么東西在他心中滿溢出來了一樣,司仁軒可以確定,這樣的百花神淵少主是他從未見過的,也許,百花神淵眾女人心儀的風雅公子只是他身上的一層外殼,真實的他,才是現在這樣的他。
司仁軒搓了搓自己有些發冷的手,感覺自己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但看見臉色平靜毫無詫異的璃末,又反省自己是不是大驚小怪了,自己身邊就有不止一個外殼有一層甚至無數層的人,璃末如此,夙殉如此,很多問天宗《天行榜》上的高手也有不少人如此,很少強者,是不擅于偽裝自己的,或者說,不擅于偽裝自己隱藏底牌的人,早就輕易死掉了。
修者的世界,動輒千年,哪個又不是攻于心計的千年狐貍呢?
百花神淵少主還是出塵境呢。
“你說,那淵主夫人為什么扇兒子啊?不說就唯一一個兒子嗎?”司仁軒傳音問璃末。
“唯一一個,所以更害怕他出問題,因為沒有選擇權了。”
“哦……”
司仁軒看著孟云寒遠去的背影,心說:“你剛剛好像在答非所問。”但又覺得璃末就是避開話題故意不答的。
忽然,他眼睛一瞪,發現眼線中的孟云寒忽然不見了,狂扯璃末的袖子,出聲道:“他,他不見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