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抬起頭,容色美麗嬌俏,帶著幾分認真與堅定,道:“奴婢要揭發,碧珠夫人是假孕,她肚子里的孩子不是真的,她一直在偽造懷孕。我一直跟著碧珠夫人的身邊服侍,她肚子都沒有什么變化,肯定是假懷孕的。”
司仁軒失聲道:“什么?這不可能。”那流了血還能做假?
說話這人司仁軒認得,正是碧珠夫人的貼身侍女阿覓。見她跑出來指認碧珠夫人,司仁軒眼睛都瞪得快掉出來了,差點以為是自己眼花,當初這阿覓還為碧珠夫人向他求藥,他還極好心地答應了,感動于這個仆人如此忠心,想不到今天她居然反臉出來背叛碧珠夫人。
若是璃末在一旁,就會笑瞇瞇地告訴他:你見過哪個真正忠心的仆人,會主動讓外男與自己女主人有所交集,那所有的一切,不過是為碧珠夫人布下的陷井,一開始,阿覓就是碧珠夫人身邊的叛徒,淵主夫人的眼線。
百花神淵淵主神色微閃,若這個時候碧珠夫人的貼身丫鬟站出來指責碧珠夫人沒有懷孕,一切只是她的陰謀,那么他們百花神淵之前所損失的形象便能挽回了,所有的一切,不過是一個小妾的發瘋臆想,一切,皆可粉飾太平,這無疑,是最好的結局。
于是他大手一揮,正想說話,忽聽碧珠夫人尖叫:“胡說,我是真的懷孕,不然你們哪位醫谷之人出來為我驗孕,證明我到底是不是真的懷孕。”淵主本來想不管她是真孕還是假孕,便照著阿覓所言,把她當做假孕打發了,可是她這樣一說,他又有些難辦了。
場內一片沉默,之后,卻不知哪里來的愣頭青,站了出來,道:“阿彌陀佛,貧僧略通醫術,可為女施主診脈一回,阿彌陀佛,貧僧實為不忍造殺孽……”
一個純凈漂亮的十三四歲小沙彌微微臉紅地站了出來,正是那夜璃末與孟云寒決斗后出聲的小沙彌。
本來與會的人個個人精,都不愿意插走這樣的內宅陰私之事,人人裝做沒有聽到碧珠夫人的話般不愿出頭為她驗孕,可是一個小小的沙彌,又不忍心看到有人造殺孽,若碧珠夫人身上真有孩子,說不定不但能保孩子一命,還能保碧珠夫人一命,于是,這小沙彌出聲了,而眾人,也無法去指責這個善良本性的出家人。
淵主看了這小沙彌,氣不打一處來,但眾目睽睽之下,又不能說什么,還得擠出笑意,說:“有勞小師傅了。”
“阿彌陀佛,不麻煩,不麻煩。”小沙彌低頭,告了聲罪,對碧珠夫人把了脈。
診脈良久,他輕輕道:“碧珠夫人是有孕。”
眾人一片曄然,阿覓則是尖叫——“這不可能,明明——”明明碧珠夫人接受淵主寵幸之時,并沒有可能懷孕,那幾日,她都偷偷地給她下了落胎藥,碧珠夫人絕不可能因為淵主而懷孕……
之前碧珠夫人對她說有孕,她還以為是內宅婦人的爭寵手段,特別是碧珠夫人的肚子一直都很小,從來沒有變化過,而且還故意不讓侍女聲張,她更加覺得是如此了,之前說的那些話不過是順著她的話意,做些虛假的戲碼而已。心底還嘲笑過碧珠夫人打的是總有一天會懷孕,先用假肚子來固寵的打算。但是殊不知她每次下的避子藥讓碧珠夫人絕對不可能懷上。
可如今……
碧珠夫人委屈地道——“我不知為何我的貼身奴婢會這樣說奴家,可是奴家真是有孕在身,就是承淵主之幸那幾日……”臉上還一片嬌羞,氣得淵主夫人直想吐血。
阿覓聽了碧珠夫人的話,再看了看碧珠夫人的眼睛,那雙眼睛,無盡的委屈,無盡的真摯,無盡的媚意讓人生憐——猛然間,她的腦子嗡地一聲,響了,她明白了。
她明白了,于是她的臉色變得慘白。
阿覓開始感到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