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居高臨下的看著他眼神極其的冰冷,她說到獵物的時候連興奮的腔調也沒有,仿佛如萬年冰雪絲毫不動情緒。
然而在這層冰冷之下,看到了他曾經在魔界站在權力頂端的那些大能身上,所看到的那層隱藏的極深的扭曲,這種扭曲是一種喪失人性的冷漠與殘忍,他們不喜不悲不怒不嗔,不在乎世間萬物的一切,眾生皆如螻蟻,除了自己什么也不在乎。
這讓他瞳孔猛的收縮,心底不由得泛起深深的寒意。
他不敢相信,這是自己在正道修士身上看到的眼神。
可能那天下最冷的天劍神尊也不會有這樣的眼神,天劍神尊慕劍非雖然冷漠,但是他的眼中有對于人世間的慈悲,那是一種正道修行者與生俱來的慈悲,他們修的道,就是憐世的道。
但他的弟子慕璃末沒有。
沒有一絲一毫的慈悲。
這才是抹掉正道修士偽裝下,璃末真正的眼神,她真實的本性。
他微微抖了唇——“這,這不可能……”
他也分不清他口中的“不可能”指的是什么,指的是他現在忽然被逆轉的困境,還是說明明慕璃末沒有靈力卻能把他瞬間反殺,還是說慕璃末此時讓他心膽震撼的的眼神。
“不可能什么?不可能我明明是被暗算的,卻反困住你,讓你成為獵物嗎?但是你可以從另外一個角度想,如果說我下山之始,這一開始就是一個我布下的局呢?而我也不需要套話,我的目的一開始,就是你的魂記。”
璃末笑,笑完她又劇烈地咳嗽起來,一朵花,又一次地從她的指間冒出來,這一次,她沒有將它摘下吞下,而是冷冷地任由嘴角的血一滴滴的滑落地面,她看著那腥紅刺目的顏色,像是看一朵盛開的曼珠沙華。
下一刻,她指間的花慢慢地枯萎了下去,她感覺到自己心口的傷痛越越痛,痛得仿佛要撕裂她的整個身體。她其實也清楚,自己的靈力已經枯竭到了損傷自身的地步了……
她每一步,每一個動作,一直在耗損的,是自己的精血……
但是,她一定要賭。
她緩緩地拿出一樣東西,那東西于夜空中發出耀眼的光,璃末感覺自己的身體又一次被里面的惡咒攻擊身體,本就孱弱不堪的身體仿佛在向她發出警告,她眼前一白……
下一瞬,她吐出了血,緩緩軟靠在巷道的青石墻邊,古老血腥的地板發出濃臭的味道,璃末卻聞不太出來了,看著璃末如此搖搖欲墜的樣子,幽殷又一次想反抗,卻是在靈寶花簪鎮壓之下停下了動作。
幽殷屏住呼吸,深深的望著不遠處的璃末,他開始產生了期盼,希望這個女人馬上就死在眼前,或者說等她的力量削弱他的法力恢復,他就可以掙脫這個靈寶,殺了璃末然后離開。
但是下一刻,璃末抬起頭,用笑容打斷了他的幻想,她猛的用手指捏碎了手中的東西,只聽見不遠處一聲慘叫。下一刻,鏡子里飛出一塊黑色的透明物體,沖向了那遠處聲音發出的地方。
幽殷大驚,有人,居然有人隱藏在不遠處……
璃末淡笑地看著他:“你覺得那個人是來保護你的……還是來最后滅口的呢?畢竟殺一個問天宗的精英弟子,最好的結局就是一個魔來尋仇,再沒有其他的勢力或者人物牽扯進去最好了,不是嗎?”
幽殷臉色一沉。
“以你的權術和算計,想要做魔界的魔尊還太淺了,實力就更不用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