璃末眼睛連閃,之前,她頓悟了“因果之道”,如今,她又體會了“天御之道”
她感覺身體里某種桎梏被“啪”地一聲打開,強大的沖擊力沖向她的神識,她恍然間聽到司仁軒大喊:“璃末,璃末,你怎么了……”
她感覺眼前的景象變得模糊,四周皆開始搖晃了起來……某種腥燙的液體從喉間緩緩的涌出,而她卻無法控制,那帶著體溫的液體至她的唇間流出。滑下了她的脖子,染透了她的胸前衣襟,使她感受到了一種極燙的溫度……
一時間四周開始紛紛響起了驚慌的叫喚,有些人在呼喚他的名字,有些人在尖叫著叫醫修來……
昏倒前她看到了夙殉從天空之上飛下,急急忙忙沖進執法堂來的身影,他一身白袍紫衫,極是風儀動人,充滿了他平日里為人見著的矜修明雅,然而在見到自己欲倒那一刻,如此的形象便破了功,臉色大變,大步流星的飛了過來,接住了自己虛軟之體……
躺進夙殉懷抱里昏倒前的璃末最后問了自己一句話——那夙殉呢……他是自己信任之人嗎?
……
是的吧……璃末愣愣地看著床前身著杏白長衫,如月中仙人熠熠生華,在月下一邊自弈敲棋,一邊守在自己身邊的夙殉,恍然察覺自己也是心底認同并信任夙殉幾分的。
夙殉細白的指尖拈著如玉之棋,于星棋盤下化做一道星光綻出朵朵星軌,化為九九八十一道棋面,最終歸于一顆星圖于內,棋盤之上每一道棋子面上都是星陣,每一個星陣之上都有相生相克歸納天象星斗之原理,且有既定通行的規則,據說是朔星閣內門弟子碾習的精密棋式,也不知他如何得來的,還自己和自己下得不亦樂乎。
“醒了?”
璃末不意外夙殉立時查覺到自己醒了,反而是一開口就問了自己的疑問。
夙殉見她好奇自己的棋盤,卻一點也不關心自己的傷勢,與之前執法堂之上的最后結果,也是無奈,但還是回答了她:“朔星閣見我對這棋盤棋法很感興趣,加之之前朔星閣中發生的種種誤會,他們送來了極有誠意的謙禮,有外界無法獲得的諸多心法和法寶,這就是其中之一。”
哦,賠禮嘛……怪不得如此大手筆了,連本門不舍得外傳的東西給了出來,為了平息問天宗與夙殉被朔星閣內斗而陷害的賠禮嘛——要璃末說來,這些東西都是小的了,也是吃定了夙殉不意將事鬧大,若是她,怕是不砸了朔星閣一層樓是絕不甘愿的。
兩人說完這句就陷入了沉默。
璃末抬起眼,以為夙殉會慣常的責備自己幾句不知分寸不珍惜身體,卻沒料到他一言不發,心下有些虛,看著他美麗無瑕又看不出什么情緒的臉,輕輕哂笑:“怎么,你改了性子了?”
璃末曾私下與司仁軒說夙殉除了臉長得極好外,性子就像個老嫂子,還被司仁軒抗議,說她是狗嘴吐不出象牙,眼神不好,但當夙殉不像老嫂子一樣在她面前指責操心后,她又有些心虛了,怕是他真的動氣了。
夙殉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收回目光,一只茶壺緩緩伸起,飛向了璃末的身邊,凌空倒向了榻邊的茶杯之上,他輕輕地說:“我總是低估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