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聲音極大,在空曠的趙清仁書房內甚至產生了回音。
趙清仁一開始看著“莫離”滅了趙辰毓的希望,說兩人絕不可能,下一瞬間她又給了大受打擊的趙辰毓一點希望,說兩人接觸尚短,讓趙辰毓覺得還可以做此努力,加重籌碼……
短短幾句話功夫,趙辰毓就在此女手中心情起起伏伏,如同一只被貓逗弄的老鼠,無法控制自己的命運,卻又越陷越深……正心驚于此女之話術,忽然被這聲音打斷了思路,他眼睛微瞇,看向了來人——
那人氣喘吁吁,臉色鐵青,周身盡是濕汗,一身長衫穿于外卻是姿勢扭曲地頂著門扉,目光灼灼地看著屋內的三人,尤其是正坐中間臉色平靜的“莫離”。
趙五郎,趙明正。
他居然站起來,靠獨自一人的力量,未經人攙扶走出了房門,來到了趙清仁的屋子里。
里里外外的人,都為此所震撼住了。
為他方才的話,為他能為了一個女人做出如此大的改變。
自從趙五郎半身癱瘓以來,整個人發瘋了,陷入了癲狂。是個人都對其的發瘋與殘忍感覺到害怕,除了他的父母妹妹,幾乎沒人敢靠近他。趙五郎家的傭人也是。因為家生子契約在身,而不得不近身服侍,但是許多人死的死殘的殘,他的院子里更是人煙稀少了。
趙五郎的父母表面雖然沒有說,但是在心底里已經放棄這個如同廢物的兒子。他們不是沒有想過辦法,甚至請來最好的傀儡師為他重塑身體。可是彼時的趙五郎壓根不能接受他堂堂一個趙家子弟居然淪落到如同廢人,還要用不是自己的身體的東西來行走走路活動。那些傀儡器物如同在嘲笑著他,他就是個廢人,他就是一個無用的東西,活在世間都是一種殘忍。
每時每刻他都是在瘋狂崩潰的邊緣掙扎著,然后用這樣的掙扎而得來的苦痛發泄給身邊的所有人,然后身邊的人更加恐懼憎恨他,周而復始,來往循環。
就在他所有人都對他失去了希望的時候,他突然因為一個女人而改變了所有,如今居然穿著他最憎惡的傀儡機械手足,走出了自己的院門,來到了大哥趙清仁的院子里,還向三哥發出了大聲的爭辯。
這樣的他,是所有人在他受傷殘廢之后無法想象的。
所有的一切,都只是因為一個女人。
趙清仁有些滿意,這,也是他所想要看到的,也是他留下此女性命的目的之一。
亂他兄弟情的女人,不一定就要立刻清除威脅,留下她一條命,也有可以合理利用她價值的時候,如今,正是這個時候。
趙辰毓臉色一變,大喝:“荒唐,你說什么胡話,說什么正妻。”
趙五郎冷冷地看向他,道:“三哥,你的婚事你做不了主,但我可以,我就是個廢人,隨時都要發瘋隨時都會死,我父母不會阻止我娶我想要的女人,只要我愿意活著。所以你不用跟我爭,我說的我就能做到的,而你給不起的承諾我也可以給他,你不如我……”
“你……”趙辰毓臉變頓時變得通紅,他一拍桌子,桌子發出一聲巨響,倏地站起身來,直直的面對著他的弟弟。
趙明正冷地回視著他,毫不相讓。
兩兄弟形成站對犄角之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