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趙家才對渡滄峰如此敵對。
當一個人,一個家族的權利欲伸展至極致,卻遇到屏障,那么那個屏障將會面對他最猛烈最恐怖的攻擊,因為權力是一個人,內心最原始最深層欲望,任何人為了它,皆能化為恐怖的惡獸……
聽到渡滄峰三個字,趙清仁眼神微瞇。
他將藥碗輕輕地放到璃末床邊的小臺上,慢慢地坐下,看著平躺著床上的璃末,輕聲說:“你因為渡滄峰而討厭趙家,討厭我?”
他早看出,從一開始,她對趙家的幾個男子皆不假辭色。
所以在趙三郎趙五郎爭她時,才如此無動于衷。
對他也是如此。
對。
但不是因為渡滄峰,而是她就是渡滄峰的慕璃末。
但璃末嘴上否認。說:“沒有,我只是站一個下位者的角度,去觀察你們趙家與渡滄峰,得出的結論,趙家,低微者沒有權力與力量。渡滄峰則不同。”
“如何不同?劍尊或者慕璃末會為了一個小小的外門弟子,打上我的赫奕閣嗎?”
慕劍非不會。
但慕璃末不一定。
慕璃末喜歡借題發揮,小事都要往大的整。若是此時躺在趙清仁床上的不是她自己,而真的是一個別的劍閣外門小修者,璃末一定會借此狠狠地削趙家一番,將此事利用到極致。
當然,本質上,還是一樣的,低微者在修真世界,渺小得可怕,只是在趙家更明顯赤裸一些。
自然,若不是璃末偽裝的,此時那個小修者大概也是死了。
面對趙家的殺器,真正的外門弟子不堪一擊。
她不死,才讓趙清仁情感決堤。
于是有了此時的針鋒相對。
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給趙清仁照料的璃末,依然氣勢不弱。
這讓趙清仁覺得她實是一種很神奇的存在。
她怎么如此大膽,也在自己面前評論趙家。
但這讓他內心產生一種愉悅。
她像是在慢慢撕下自己的偽裝……從未在人前顯現的偽裝。
趙三郎趙四郎趙五郎也未見過如此的她。
仿佛他對她下的兇殺令,反而讓她拋棄了一切顧忌,反正已經死過一回了,她在他面前沒有了任何偽裝,敢說一切心里話。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這正是璃末想給他的假象,她想要靠如此假象,在這幾日內對他設下層層圈套,探查出她想要的東西。
她想要真的,自然要拿一些“真的”東西來換。
特別是面對趙清仁這類強大自信而防備心極重的人。
于是,當趙清仁問她對于趙家的印象與看法時,她想了想,回答道:“人間界有句話:窮要張狂富要穩。”</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