璃末看了一眼裴墨楚,再看著此時被一時困住的須辭夫人,忽然指尖溢出一道靈力,綁住了淚流滿面的煙易,丟下一句:“你撐住,我馬上會帶人來救你……走——”
最后一個字是對沐琛夙殉說的,沐琛頭也不回地跟著走了,夙殉猶豫一瞬后,也跟著她的背影離開了。
剎那間,寒渡湖上的“風秋西望樓”上,只余須辭夫人與裴墨楚兩人。
須辭夫人看著幾人遠飛的背影,不知在想些什么,媚目妙轉回眸睇向裴墨楚,并沒有在他此時孤身無援的情況下立下殺手,一反她之前姿態,而是說:“不愧是天書樓樓主親傳大弟子,有幾分儒者立世之風骨。”
裴墨楚斂目:“不值前輩夸獎,裴某只是做了該做的,既然你的目的是我,我也沒有必要拿他人性命作陪,與我共罹黃泉。”
嘴上說得不愿掙扎,但手邊的化為書形的本命玉扇卻是越來越光芒綻放,忽然,天地嘯動,夜空黑云翻涌,如洶涌的墨海在蒼穹之上翻滾奔騰,又若一只無形的大手將云層拔開出一片凈空蒼穹,并出現五個大金光字——“仁、義、禮、智、信”
五個金光大字呈圓形分列,其上金色的光芒耀眼奪目,仿佛是由最純粹的神圣之力凝聚而成。光芒照亮了整個夜空,也照亮了大地。在金光的映照下,天地萬物染上了一層淡淡的金色光暈。天幕如同一塊巨大的墨藍之湖,純凈而深邃。金字壯大廣闊,每一字如山巒般巨大,佇立于天空之上,令人感覺欲跪伏臣服。
此時,裴墨楚額間金光大綻,眼睛充血,看來此招,正是他的最終絕招。
須辭夫人看著天空五字,似是在回憶著什么,有些怔怔,輕輕喃道:“天仁圣箴法,天書樓儒修逢絕境之法,多年不見了,令人想起舊人風采,某人的徒弟,臨危不退,獨峙護友,倒是與他有幾分相似……傲而不執,瀟而不懦,令人心悅之……”
這話不知是她說給自己聽,還是說給裴墨楚聽。
而裴墨楚也無心他顧,緊緊地盯著須辭夫人,如同看一只可怕的猛獸。此時他人法合一,在絕境中體會到自己所有法力、意志、心神在極度緊張的那一刻提高到了最完美最緊張的狀態,這是一種他從未體驗過的感覺,也知道若是今夜自己能僥幸得活,修為必然大漲。
須辭夫人看著他輕輕一笑:“不如,你就代替你師尊,來陪奴家吧……”
裴墨楚沒有被她這般亂蕩言語驚到,完美若月下沉璧之面容平靜無波,淡然道:“夫人說笑了,我在你眼中,只是小輩。至于一人留下來……你與家師淵源數千年前,世人不知,家師也未提,今夜來尋我平怒怨,自然該是我一人力持,不讓無辜之人牽進來。”
須辭夫人媚目連閃,像是看到了極美味的佳肴,神態更是妖媚,輕輕呵笑:“我曾經是采補過你的師尊,可魔教可不興子子父父,師師徒徒的倫理,我采得他,也采得你……今日你若是輸了,落于我手,拿你來采補也未嘗不可……”
“……”雖然有心理準備,但聽聞自己師尊跟虛夜谷谷主有一段風流情,發生實質關系,裴墨楚還是有些震動,也有些疑惑,對方之前說師尊以無情道破了她的道心,現在又說與他只是采補。
兩種說法,到底是哪種才是真實的?還是說,兩種皆為真?</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