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眼不過是拿著她當棋子耍著玩罷了。那么，她為什么要費盡心思的去尋找答案呢？一切不過都是在未來的路上而已。
“你不怕嗎？”巨眼直擊問題的核心。
璃末輕輕一笑，笑聲中帶著巨眼從未在人類得到過的情緒，那是一種輕嘲，是一種對一切蔑視的冷漠。
是的，正是因為不怕，所以都不在意。
璃末對任何事都不在意，包括自己的生命、名譽，宗門，外在的一切，唯一稍微在意一些的可能就是對于師尊和師兄。但是如果天地浩劫，不能力挽狂瀾的話，渡滄峰三個人一起死于這場活動之中，也并不算是一件不好的事情。
她抬起頭，看著幾乎遮天蔽日，巨大無比的恐怖眼，輕輕地勾起了唇角：“你可以視我為棋子，但你也可以試試看我這個棋子，究竟能不能聽你的話，按照你的棋局去做你想要做的天下大事……”
不知為何，聽到“天下大事”這四個字，巨眼震驚了一下，半天未回過神。
璃末輕快地捕捉到了這個信息，這是此眼今夜第一次流露出不同的情緒，仿佛是人類的情緒……
于是心中有了一番思量。
巨眼似乎心情變愉悅了一些，向璃末道：“你可以問最后一個問題。”
問完最后一個問題又如何呢？你要怎么處置我？悲殊呢？他去哪兒了？
這些話，是璃末心底的疑問，但她皆沒有問，而是沉凝半響，問：“你……究竟是魔……還是神……”
話音剛落，空間內無盡的沉默，像是死一般的沉默……
而最后，“呵……呵呵……呵呵呵……”低沉的笑聲打破了沉默，巨眼的笑意嘶啞而蒼涼，仿佛帶著些許喜悅，又帶著無盡的悲傷。而璃末也在下一刻被巨眼拋入了金河，瞬間五識一虛，什么也感覺不到了……
奶奶的，不守信諾，居然不回答我的問題。
金河浮沉，璃末半寐半醒置身于水流之上，有時眼周一片碎金，有時仿佛沉入無盡的黑暗，無法感知一切，但行游一半之時，她卻看到了河畔一個身影，此身影她有些熟悉，他赤足踩在金河沙灘之上，每一步，一片金色蓮花生起，紅色蕊之上綻放金色佛光，細沙隨著他的腳步緩緩流泄，發出細微之聲，仿佛流過了空間與時間的長河，似墜似舞……
悲殊。
這兩個字閃過璃末的腦海，那人仿佛感應到什么似的回頭。
不是，不是他。
璃末迅速否認自己剛才的預想。
那是一張無盡奢華而讓人產生瘋狂欲望的臉，妖魅迷惑眾生，仿佛千年魔欲于他眨眼間傾世流華，額前一點血印，滋漫生長，若妖艷欲滴的血色重瓣蓮，每片花瓣緩緩地伸展出細密倒刺，印下雙眼，血紅瞳仁邊緣卻是二十四瓣金色蓮花瓣，他輕輕抬手，看向她的眼神仿佛她只是一只萬塵之下的小蟲……
他看向她，又仿佛什么也沒有看到，輕輕地一抬手，一個被鮮血染紅的金字，沖進了她的神臺之內。
那是一個似乎碎裂，還著無數斑駁碎紋的“業”字。
下一刻，她便什么也意識不到，沉進了黑暗之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