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典繼續,不可傷她。”
“哼,你在說什么笑話,她若是凡人,你要如何舉行雙修,便也是依得你,可若真如人所說,她是個魔女,慕劍非,你是要通魔叛宗不成?”趙長老怒喝,手指抬起,神鼎劃空而出,鼎中炎氣燃燒著空氣里的冰凝碎屑,發出滋滋啪啪的聲音,如同梵間穿宙,密密麻麻地灼著人們的耳朵,如同某種象征著魔神大戰的戰鼓一般。
然而,在這種緊張的時刻。慕劍非身邊的女人,卻是輕輕地動了,她慢慢地抬起手,撫上慕劍非的腰帶,像是觸碰著什么珍惜至極的寶物一般,輕輕地向前伸,整個人,如一只細膩而柔軟的白蛇一般,緊緊地貼在了慕劍非的身側,仿佛要將自己與慕劍非融于一體。
夙殉看到了璃末又一次地微瞇起了眼。
空氣里再一次凝滯。
人們灼灼的目光之下,慕劍非卻是輕輕地將女人的腰緊緊一箍,將她的身體更深地靠近自己。
這時的兩人,仿佛是那天地之間不容于世的絕命鴛鴦。
司仁軒甚至有些悲哀地想:他們則是那話本里,頑固不靈棒打鴛鴦的反派。
他不喜歡那話本里,拆散男女愛情的角色,也不喜歡自己成為那樣的角色,可是面對此時此景,他張大了嘴巴,一個字也吐不出來。
本能地,他看向璃末。
風暴中心點,是璃末的師尊,璃末最崇拜最敬仰的師尊,本日里,觸及渡滄峰一點逆鱗的她,都可以拔劍而起,讓面前之人血花漫天,而此時,他卻驚恐地發現,身邊的璃末不要說拔劍,她都一句話也沒有說,手指都沒有動。
她只是靜靜地坐著,坐在躁動不安的人群中,坐在大部份人站在,手指緊張地握著劍柄法器,神情卻是露出茫然與恐懼的人群中。
司仁軒甚至有些不敢深想下去,他怕自己深想下去,就會感覺一只黑暗深處的深淵巨獸在吞噬他,在冰凍他的四肢,冰凍他的意識……
仿佛前方是極致的殘忍,而他不敢越雷池一步。
很多人也如他一般,總有種恐怖至極要襲來的預感,而感到顫栗,所以臉色皆極不好看。
天地間,一時陷入極致的靜默。
忽然,謝溪若開口了,“你們以為光只慕劍非通魔亂心嗎?你們可知道他的徒弟慕旭真也……”
夙殉蹭地一下站起了身,手指間炎光閃耀,一時之間劍仿佛要立刻拔出了。
他腦海里只有一個念頭,不能讓她說下去。
慕劍非與慕旭真兩徒弟同時愛上一個女人。
而且是魔女。
這是一樁多么令天下震怒的畸倫丑聞,一旦公布,那么,慕劍非慕旭真就會被釘在萬世的恥辱柱之上,成為了洪荒笑話,人人唾罵……
不可以這樣,不可以如此……
哪怕夙殉也親眼見到了慕旭真與棲鴉相對,慕旭真那情根深種的樣子,慕旭真身上極可能有被魔女采補后痕跡……他知道真相,但真相極是殘忍,不可揭露。
此女真的說下去,會毀了渡滄峰,毀了問天宗,毀了天下正道。
一個最強的正道強者,愛上了魔女,還是與自己的徒弟爭搶,淫亂宗門。這是對于天下正道修者而言,是多么大的打擊。
什么是正,什么是邪,最正的修者愛上了最邪的魔,正邪混沌,黑白不分,還有比這更毀正道之心的事嗎?
這一刻,夙殉清晰地感知到了魔道的居心,他們不光要毀了慕劍非慕旭真問天宗,還要毀了正道之道統,碎了正道之人的道心。
其心可誅。
正道之辯,魔道之功,如今于天下人眼前展開——極正之修,天下正道之典范,淪了魔亂了倫,成了天下人人得而誅之的伐戳對象,還有比這更殘忍的事嗎?
而這一切,都是魔道的計劃,從一開始就潛心接近布局謀劃,形成今日之局面。
夜虛谷……
夜虛谷圣女……
“虛夜之宴”……
夙殉臉色一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