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沉默著開車很容易讓人疲勞,更別說司機還是個經常通宵熬夜的醫生,在第八次看到李侑晶往嘴里丟強力薄荷糖之后梁葆光忍不住打破了車內的寧靜,“這是你第無數次打哈欠了,我能向你們醫院投訴嗎?”
“投訴什么,疲勞駕駛嗎?那是醫院不是出租車公司。”李侑晶眼皮子都沒抬一下,直直盯著前面的道路,天色已經暗了下來,她不得不集中全部的精力關注路況。
“投訴你的上司虐待員工,你再不睡覺眼珠子會爆炸的。”梁葆光有些無語,認識了這么多年,他對李侑晶的工作狂傾向早有了解,不過回了韓國之后她似乎已經從有傾向變成了徹底的工作狂了。
李侑晶并不太想談她的工作,“還是說說你吧,聽那個女孩說在飛機上吃錯了東西引發了過敏反應,是你救了她?”
“是啊,根據美國的法律我是不能袖手旁觀的。”根據大部分西方國家的法律,醫生遇到需要醫療救助的情況是不能只做看客,必須向他人提供力所能及的協助,就像是消防員遇上火情,警察遇上犯罪案件一樣,袖手旁邊甚至是要被判刑的,“當時飛機上只有我一個醫生,真是奇怪。”
除了義務之外救人者也享有相應的權利,所有醫生都受到GoodSamaritanLaw(不知道請自行百度)的保護,也就是說救助導致病人或傷者險情加重甚至死亡,救助者也不需要負任何責任。美國每年有大量的患者、死者家屬狀告醫生,認為是不正確的急救手段害了他們的親人,但至今為止還沒有一起勝訴案例。
“那孩子有點早熟。”李侑晶說道。
“我們的Dr.Lee可不是一個喜歡在背后評價別人的人,所以你們在電話里聊得很開心,而且她還給你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梁葆光輕佻地吹了一聲口哨,“看來帶學生的經歷讓你變了很多,比起救病你現在更喜歡教書育人了?”
“我只是不希望事情再出偏差,她是個單親家庭的孩子,她的母親是個一天工作十六個小時的女強人,像她這樣的孩子……”李侑晶本來是準備到了餐廳再聊這件事的,但她一直都是個急性子。
梁葆光笑了,“學姐你是不是對單身家庭的孩子有什么偏見?”
“不,當然不!”李侑晶無語地偏過頭白了梁葆光一眼,然后趕緊飛快地轉過頭去繼續盯著道路,“我是說她是一個思春期的少女,正需要依靠,而你是個受過傷的大叔,也需要慰藉。”
“放心吧,人家說不定都為男朋友做過人流了,不可能會對一個道德水平低下的大叔感興趣的。”梁葆光的表情十分邪惡,“而且學姐你不是最清楚的嘛,從17歲起我就只對年上的努納感興趣。”
“閉上你的嘴,不然我就把你踹下去。”李侑晶打開車載的播放器,里面傳來的是泰勒·斯威夫特的《WeAreNeverEverGettingBackTogeth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