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剛從攪拌機里拿出來的一樣,血栓性血小板減少性紫癜。”梁葆光撇了撇嘴。
金崇明感覺人生觀都受到了顛覆,眼前的家伙比起醫生來更像是個具有先知能力的薩滿,只是把手抄在口袋里看著就能知道病人出了什么問題,而他們這些穿著白大褂的也不太像醫生,反倒像是一群傻瓜,又是觀察又是化驗的卻沒有任何貢獻,“這不可能,她的血培養里沒有大腸桿菌,而且她才十四歲明顯沒到更年期,所以也不是雌性激素的問題……”
“還有另一種可能,不是嗎?”梁葆光把手里的冰淇淋紙盒窩成一團,做了個標準的投籃姿勢丟進了角落的垃圾桶,雖然他的準頭不錯打板命中,不過卻在墻上留下了一塊明顯的污漬,而且還在安靜的走廊里弄出了當啷一聲巨響,“NiceShot!”
“Oh,God!”李侑晶手中的文件夾掉落,里面的檢查報告散落了一地。一開始也是百思不得其解,不明白一個十四歲的少女為什么會得血栓性血小板減少性紫癜,但是聽了梁葆光的話后她終于明白了。
“排除一切的不可能,剩下的答案即便再不合理,也是唯一的真相。”這句福爾摩斯的名言從梁葆光的嘴里冒出來頗有些喜劇效果,但他引用得一點兒都沒錯,在一切看似合理的答案都被邏輯排除后,剩下的那個因為主觀而被貼上“不可能”的標簽的答案,便是最終正解了。
樸世恩的父親也從公司趕了過來,跟她母親一起坐在病床邊,不斷地安慰著女兒。再次看到幾個醫生時樸世恩的母親情緒有些激動,她沒管另外三個人只是抓著梁葆光的胳膊,在她的眼中只有這位才有資格叫醫生,其他的都是庸醫,“Dr.Leon,我女兒到底得了什么病,您得出結論了嗎?”
“你丈夫聽得懂英語嗎?”梁葆光摸了摸鼻子。
“當然。”樸世恩的母親回答道,她們夫妻倆都是受過良好教育的,一個是大企業高管,一個是新聞社的編輯。之前梁葆光在病房里訓斥李侑晶用的是英語,她接話、問詢時也跟著使用了英語,沒有絲毫障礙。
“我倒是情愿他不懂……”梁葆光嘀咕了一聲,“好吧,你們的女兒體內有一條很大的寄生蟲。”
“很大,到底有多大?”樸世恩的母親問道。
梁葆光用手比劃了一下,“這么大吧。”
“怎么樣才能殺死這寄生蟲?”當父親瞪了自己老婆一眼,女兒都已經這個樣子了,他根本不在乎什么寄生蟲,他只想女兒快點好起來。
“不知道韓國的法律如何,但是在紐約這條寄生蟲的生命是受法律保護的,因為它已經三個月大了。”梁葆光拿起了病床邊的B型超聲波檢測儀的探頭,涂了纖維素耦合劑后放在的樸世恩的肚子上,“如果我是你們,幾個月后也許會給這條寄生蟲買新衣服,買新玩具,買新西蘭進口的奶粉,然后逗它開心教它喊爺爺奶奶。”